妫珩一愣,有些怀疑方才自己眼花了。
可是,眼前那走得飞快,仿佛怕被什么追上的女子,她的眼圈分明是染上薄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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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回到房中,梓鸢也不管什么丛画的嘱托,也不管妫珩到底有没有回去用早点了,直接给自己倒了一杯早上泡开的茶。待那晾得不带一点温热的茶水滚入喉咙,梓鸢才觉得心头火气被压了下去,人也慢慢平静了。
她也不知自己为何这么激动。回想起当时的情境,她想不起来怎么就慌了,怎么就失了方寸了,连客套都懒得坚持。
然而,虽然想不明白原因,梓鸢却觉得不管是什么原因,她都不应该这样和妫珩相处。
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些失去控制了,变得越来越亲近,这不是她想看到的。
她呼吸起起伏伏,最终叹了口气,努力平息起伏的心潮,走至书架前拿起了一本书。
过了好一会儿,待她以为自己已经平复心情的时候,房门被敲响。她高喊一声“请进”,便抬头望去,只见门被推开,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先撞入眼中。
原来是妫珩。
她心里告诫自己不要失了方寸,嘴角就努力抿出了一抹笑。
而妫珩却是不管不顾她什么态度,就直接走至几前,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悠悠然给自己倒了杯茶。
茶入口冰冷,他皱了皱眉,说道:“鸢儿往后还是不要喝这么冷的茶了,对身子不好。”
一番关切有加的话说得自然服帖,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仿佛两人一直都是这样相处。
来人淡定,梓鸢也不能失了礼数,便温温柔柔地一笑:“谢谢公子关心。”
对面的男子抬头对她一笑,满目都是果然如此,看得她一阵心慌气短,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就“果然如此”了,这人又看透了什么?
梓鸢看着他不紧不慢地拿过她刚刚放下的书,好似很好奇一般翻了起来,心中更是着恼:这人到底是来干嘛的?
这时,梓鸢忽然想起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也许并不重要,却一直悬在她的心中,也是个打开话题的好方式。
“请问可否请公子告知,之前这间房是何人住的?”这么问着,梓鸢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方才看到的那名青衣男子。
妫珩视线从书本中收回,抬眼看了她一眼,气定神闲,端的依然是一副随意模样:“鸢儿怎么忽然就问起这个了?”
“梓鸢在这里住了数日,见这里放着许多的书,都是梓鸢很喜欢的,便想问问公子,如能有幸结交有识之士就更好了。”这也的确是梓鸢的心里话。在这也住不了多久,往后怕是和这里无缘了,若能跟房的主人认识一番,日后也能一起探讨探讨。
妫珩懒懒地,继续翻着手中的书页,连声音也是一派慵懒:“鸢儿方才不是看到了吗?”
梓鸢一愣。
妫珩忽然抬头,一双眼如明镜:“在那亭子里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