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缓过来,梓鸢握了握贺珈良的手,笑着回应:“我叫夏梓鸢,家在京城。珈良叫我梓鸢就好。”
“梓鸢多多指教啊!看你和我一般大,我们就不姐妹相称了吧。话说你为何一人住在这二楼,不与我们一起在楼下住?”贺珈良好奇地看着梓鸢,一双大眼睁得滚圆。
“听说是楼下没房间了,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梓鸢有些抱歉地答,其实心里是明白的,不过就是妫珩认出了自己的身份罢了。
“这样啊……我看这里环境蛮好的,很美啊!这廊就很不错,有花有草,墙上还画着画。”贺珈良打量了一下四周,喃喃自语一般,“唉……当时要能分给我就好了。”
“不过,既然梓鸢住在这里,那我之后能常来找你玩吗?”贺珈良一脸期待地看着梓鸢。
梓鸢笑了笑:“当然可以。只是这毕竟不是我自己的地方,只怕一不小心会打扰公子。”
“诶?那个珩公子也住这里?”见梓鸢点了点头,贺珈良摸着下巴抬头想了想,然后征求意见一般看向梓鸢,“嗯……那我们小心一点呗?”
梓鸢“扑哧”一笑,有些忍俊不禁,点了点头,心里想着:这女子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
“那我们现在就在这周围看看怎么样?”贺珈良一脸的兴奋,拉着梓鸢的手臂就要起来。梓鸢还来不及制止,她就跑出了游廊。结果一出游廊,她就立住了。
梓鸢一想便知怎么一回事了,她从贺珈良身后走上前来,向面前的妫珩行了一礼:“公子。”
贺珈良这才回过神来,也赶紧行了一礼,脸红红的,一副拘谨又不好意思的样子:“公子。”
妫珩眉一挑,也没多说什么,看了梓鸢一眼,又“嗯”了一声,就转身走了。
待妫珩走远,贺珈良才着急地攥着梓鸢的手:“梓鸢!他刚刚怎么那么凶地看着你?我我我是不是连累你了?”
梓鸢想着妫珩的那个眼神,安抚地拍了拍贺珈良的手:“不会的,他应该不是这般小心肠的话。而且我们刚刚也没冒犯到他。”
“可是我刚刚忽然冒出来会吓到他吧!你看我老是冒冒失失的!怎么办我一定连累你了!”贺珈良着急地走来走去,忽然一咬牙,“我这就去跟公子说去,让他大人不计小人过。”
“珈良,”梓鸢赶紧拉住珈良,又牵着她往垂花门走去,“公子那边我去找他。没事的,我在这也住了几天了,看上去蛮好相处的,平时也没怎么见他生气。不如你先回去歇歇?”
珈良犹豫了一阵,也不挣扎了:“那……你小心。他要怪你,你就说都怪我。”
“好好好,没事的,回去吧。”梓鸢有些哭笑不得。
梓鸢看着珈良走下楼梯了,才转身向方才妫珩离开的方向找去。
妫珩已经到了别院,梓鸢找到他时,他正单膝跪在池水边,拿着根狗尾巴草逗小池里的鱼。身边也没有任何服侍的人。
天色已晚,若非树上、假山上挂着的灯笼,只怕连人影都辨不清。
梓鸢在一旁等了片刻,也不见妫珩回头看她一眼,想到这时间地点也不太合适,便转身离去。
结果还未跨出一步,妫珩就叫住了她。
“鸢儿平时也这般没有耐心?”身后有脚步声响起。随着话音落下,妫珩就走到了梓鸢身边。
梓鸢抬眼看去,他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玉佩:“连这自小带着的玉佩也不要了?”
那分明就是梓鸢被人夺走的玉佩!她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就已伸手欲夺,却见妫珩手一抬,那玉佩就挂在她头顶的树枝上。即便梓鸢高挑,也比不上在男子中亦属高挺的妫珩。
鼻尖触到凉凉的东西,视线落下,男子幽沉的瞳孔出现在眼前,明明灭灭的光中眸里闪烁着调笑和戏谑,梓鸢才惊觉自己和妫珩的距离实在太近,连忙退后一步,却忘了这身后就是水池,一时失了平衡。若不是此时妫珩往她腰间一揽,又带着往平地走了几步,只怕梓鸢就要落入冰冷的池水。待稳住身子,梓鸢急急喘了几口,感受到男子的手在后背安抚似地拍了拍,等她缓过劲了,才收了手,往后退了一步。
梓鸢只觉两颊滚烫,那背上被他拍过的地方如被灼烧过一般,又麻又痒。
“鸢儿何必这般着急?又不是不给你。”抬手拿下高高挂着的玉佩,妫珩对着朦胧的月色细细看去,只见玉佩剔透纯净,一个“鸢”字龙飞凤舞,那夏氏的家徽在鸟的目中若隐若现。
“这琢磨的手艺还真是不错。”他拉过梓鸢的手,察觉梓鸢想缩回去,又使力握了一把。抬眼看了眼跟前不甚自在的少女一眼,他打开她的手心,把玉佩妥妥地放在她的手心,语气中也有了些无奈:“既然这般重要,下次就要收严实点了。”
梓鸢羞得脑子晕乎,此时见他终于放开她的手了,就立刻把手收了回去,藏在袖子里,把玉佩捏得紧紧的,仿佛要把手心的汗水渗入玉佩中一般。
月色如雾,小小水池中时有鱼儿溅水的声音,水珠乍现。少女透红的脸如在素净的画布上泼了水彩,既艳又雅,让妫珩一时也有些不自在。不知过了多久,少女“嗯”了一声,低小得能被皎月出云的声音惊跑。他愣了片刻,才明白过来,一声轻笑就控制不住溢出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