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玄庙镇境内又有七八条帝国交通运输线纵横贯通,衔接东西南北四个州、九个府县,其中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适逢战时,倘若掘河自毁,便能糜烂千里尽成泽国,造成难以抵挡之危害。
因为这般多种种原因,北元正府对于玄庙镇的重视程度也不言而喻。
除了镇主和领司之外,北元在玄庙镇还加派了一支驻军,虽然规模不大,只有五百人,但却是正儿八经的草原骑兵,与新附军那样的伪军二狗子的战力绝不可同日而语。
额日乐钦是驻扎在玄庙镇的千户,他是正统的草原人,但是出身不高,阿爸是个养马的,阿妈是个挤牛奶的,不是啥贵族,所以能混到今天,已经算是十分幸运的事情了。
在玄庙镇做驻军千户所的千户,是一件十分无聊的事情,这里没有仗大,所以没军功,这里有奥术学院和北元地方正府双重管辖,所以也不能捞油水,简直是在受罪。
眼看得和自己同年参军的老战友都买了豪宅,娶了一把子小妾,生了一把子孩子,这让额日乐钦嫉妒的眼珠子都发红了。
“千户大人,依小人行医多年的经验来看,您这是郁气伤肝,干湿不调所致的眼疾。”
军营大帐里,一名瘦瘦高高的青衫老者摇头晃脑,这么对额日乐钦说道。
坐在自己的天鹅绒大床上,额日乐钦瞪着自己浅褐色的眼仁,他粗壮的脖子抖了抖,发出略显沙哑的音节,“说点我能听懂的,弄死你信吗?”
青衫老者是玄庙镇很有名望的名医,他笑了笑,对这个来自草原的粗壮汉子说道,“简单来说,上火了,顶的哑喉咙破嗓,还加上红眼病,吃点药,多喝水,多撒尿,过两天就好了。”
“啪!”
额日乐钦一拍大腿,“你看,你这么说多好,我一下就听懂了,来人啊,给老头弄点儿羊肉串来,我和老头喝点儿。”
青衫老者面露难色,“千户大人,这……这不好吧?”
“咋?不给面子?”额日乐钦虎着脸,头上油腻腻的小辫子也跟着他的情绪一抖一抖。
老头叫苦不迭,但他又怎么敢拒绝一个骑兵千户,只得是咬牙道,“也罢,既然千户盛情相邀,老朽便……便叨扰了。”
额日乐钦高兴了,“对!你们这些南方人就是不痛快,喝酒便喝酒,吃肉便吃肉,会死咋的?”
“是,是,千户大人说……哎呀呀,千户大人,这是什么?这是大海碗吧?比老朽家的锅都要大了,怎么还要盛汤喝的嘛?”
“对哦,羊肉汤确实是很好喝的汤,又很有营养,等等,千户大人,您在干什么?我们明明谈的好好的,为什么突然之间就要往这口锅一样大的海碗里倒酒呢?”
“千户大人?这一坛酒还倒不满一碗,您不觉得有点过分了吗?啊?什么什么?那是什么?”
“马奶吗?要干什么?也倒进去了呢?要兑酒喝吗?啊!千户大人,老朽突然想到我走之前没关门,老朽要回家了,真的……”
就在额日乐钦将一大海碗酒混合着腥腥的马奶推到青衫老者面前时,青衫老者终于是站不住了,他站起来,两只眼睛咔啪咔啪的不停眨动,满脸为难。
“咋?不喝?”额日乐钦皱眉。
“咕噜。”青衫老者咽了一口口水,“那个……千户,千户大人,小老儿不胜酒力,真的,我……”
额日乐钦满脸的失望,叹口气,“好吧,你,你就喝一碗吧,不让你多喝。”
“……”青衫老者看着眼前的这个锅一样大的海碗,还有满满登登的马奶和酒,他满头冷汗。
忽的,大帐外有人操着一口草原话,在外面顶着风雨往里面大喊,“千户!急报!玄庙镇有兵变!”
大帐里,额日乐钦一骨碌站起来,他一把抄起枕头旁边的弯刀,双眼瞪如铜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