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芸,成芸,醒一醒。”麦勃偷偷放开手,想让成芸自己醒来,但是很明显,成芸并没有自己想象当中的争气。他只好摇着成芸的肩膀,催她起床。
“三弟?”麦勃叫了一声,但也像成芸那样不见有效。
“麦相,麦相......”成芸帮助麦勃摇醒他,醒来的麦相看着成芸一副没素养的微笑,认为成芸当真是个弱女子,靠着自己睡了一路。
“三弟,准备一下,一会儿我们到前面去和项伯伯坐一起。”麦勃说。
“噢!”麦相和成芸一样,不知道麦勃头脑里想着的是什么计谋。但出于对兄长的敬重,他还是乖乖遵从,自己猜着自己的问题。
车队从一座锈迹斑斑的吊桥上经过,轮子轧在拼凑不齐的钢片之上,横跨绝壁的吊桥发出闷雷般的轰响声,震耳欲聋。吊桥很长,黄昏的光晕映射在身上,远远望去,像是一把浮在空中的弯刀,使人浮想联翩。
走完吊桥没多久,车队便缓慢地驶入一个幽静的小城镇,比村子大一些,比城市小一点。车轮开上沥青马路,在一道白一道黄的平坦路面稳稳地前行。窗外的灯杆一根根往后排开,迎面吹来城镇里柴米油盐的气息。
成芸坐在车里面,不再很颠簸;一颗局促的心装在身上,反而开始上下颠了起来。
麦勃让钟子把车开到最前面停下来,然后与麦相一同下车,上了另一辆车和老管家坐到一起。
留下成芸一个人,坐在钟子开着的那辆车里,牢牢记住麦勃对她交代的一句话,“成芸,你记住,你现在已经完全失忆了。你只记得你叫成芸,是我和三弟开车撞了你。”对了,除此之外,还有麦相的叮嘱:“放心吧,成芸,有我和我哥在,不会有事的。”
麦勃没有让钟子先送成芸回去,而要把成芸送去离家不远的后院去。那是麦家的另一个家,有花有草,还有菜园子可以种地,相当于是他们的一个农家乐,但平时都没人住。
钟子载着成芸刚到后院,车未停稳,就有两名身披白大褂的医生赶过来,一男一女,是麦勃安排在此等候的自家医生。
钟子第一次在麦家看见女医生,感到很惊奇,因为麦夫人不允许家里有女人,女医生也不列外。后来男医生告诉钟子说,是麦先生托他找的女医生。
医生把成芸扶入客厅,让她躺下,一人一条腿,小心地解开绑在上面的绷带。浸透鲜血的绷带一条接着一条的从成芸的大小腿上绕着取下来。
“啊......”先是一把抓住绷带用力扯开,而后抓起小腿摸了半天,然后,如释重负地说:“还好,还好,差点吓死我了。”应该是疼得不轻,麦相误以为自己的腿骨断了,把自己吓个半死。
“对了,大哥,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让钟子从这里分开走呢?现在隔得还很远呀。”麦相看不透麦勃下的这一手旗。
麦勃没有回答。麦相看向老管家项伯伯,但项伯伯也没有给他答案。
“哔哔......哔哔”麦家的接头暗号从前方对着的车上响起。老管家试探性地看向麦勃,又点头会心地微笑。他知道麦家长子麦勃是真的长大了,深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停车!”一个仪表堂堂的女人从车里走出来,面无表情,五十上下。
“妈,你怎么来了?”麦相从车上下来走到麦夫人跟前。他感动于麦夫人会大老远来接应,这在他的意料之外,却在麦勃的计划之中,所以才抢先一步让钟子载成芸去了后院。
“来来回回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平平安安的,怎么偏偏这次就出车祸了?我让你们带点人,带点人,带点人,你们就是不听,就是不听我的。”爱子心切,在家等着坐不住,直接跑半路上来接应。真是恨铁不成钢,自己开车不小心,千叮万嘱让你俩带些人跟随,还不听。麦夫人还是一上来就把小儿子麦相骂得狗血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