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姑娘声音清脆柔美,也是一身粗布麻衣。
她的脸色比一般的小女儿家更蜡黄些,肌肤也比不上其他女子白皙。
只不过小姑娘的一双眼眸十分明亮,像是上好的皓石,透亮明净,为她的五官增添了不少色彩。
李烜明的目光微动,抬了抬手,阻止了侍卫的举动,语气中多了几分戏谑。
“小丫头,你是从哪里来的。”
沈枝雀工工整整地向他行了一个礼,眼里的恨意被她垂下的眼睫巧妙的掩去。
她的声音不卑不亢。
“回禀大人。小女是这竹溪镇的村民,家在不远处的草屋里。”
李烜明眯着眼,静静的打量着沈枝雀。就像是栖息在树林里的毒蛇盯着自己的猎物。
“那你和这男子又是什么关系?”
沈枝雀抿了抿唇,眼帘微颤,露出一个凄凉的微笑。
“小女子幼时被父母遗弃在山下寺庙。后来被我师傅收留,成了他的徒弟。”
“这男子是我的师叔,早些年便没了踪影。说是要参加科举以后做个大官。”
沈枝雀柔柔弱弱地看向李烜明,眼里带着几分凄婉,几分悲凉,眼角也带了点晶莹的泪花。
她泫然欲泣道。
“结果没有想到——”
“我师叔在进京赶考的途中遭遇了歹人。不仅银俩被人抢走,还被人打到痴傻。”
“我师叔现在每天疯疯癫癫,他明叫苟文华,结果现在天天念叨自己是什么莲华先生,把自己的名字都忘了。”
沈枝雀像是实在忍不住,终于掩面哭泣起来,瘦弱的肩膀一抽一抽的,看的令人心疼。
周围几个侍卫也不忍在心里叹息起来。
“小女也不求什么荣华富贵,但求一生平平安安就好,谁料那些天杀的,竟然让我师叔变成这幅模样了。”
沈枝雀突然跪下向李烜明磕了一个响头,声色凄厉。
“恳请求大人替小女讨回个公道。抓住那群狗贼!”
莲华先生在一旁听着沈枝雀不打草稿的谎言,就差没有替她鼓掌了。
就凭她这身好演技,以后实在不行,她去戏班子里应该也能谋得一份生路。
莲华先生心中因为沈枝雀奋不顾身来救他的举动有一些感动。
没有想到在生死的关头,这小丫头居然会跳出来救他。
莲华先生心中一震,决定帮沈枝雀圆上这个谎言。
只见他突然间脖子一歪,口吐白沫,手脚也跟着抽搐起来。
“阿巴,阿巴,阿巴……”
沈枝雀:……
李烜明:……
周围的侍卫:……
沈枝雀内心很绝望,她只是说师叔他有点疯疯癫癫,倒也必演的这般真实好吧。
李烜明看着莲华先生,内心也疑惑了起来。
这人该不会真的有什么疾病吧?
“大人。我师叔这是又犯病了,恳请大人就放我师叔一马吧。”
沈枝雀乖顺地伏在地上,眼睛盯着李烜明的鞋子看。
她其实内心也很惶恐,毕竟李烜明本身就很多疑,她这种拙劣的谎言,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他看破。
一时间,树林里寂静无声,沈枝雀的耳边只有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李烜明盯着恭恭敬敬伏在地上的沈枝雀,许久,面上带上了标志性的儒雅笑容。
“小丫头……”
“师姐!”
一声清脆的声音从一旁的树林里响起,打断了李烜明的话。
沈枝雀浑身一颤,紧张的抬头向那看去。
果然。
楚时溪一脸担忧地拨开草丛向他们走了过来,沈鹤也跟在他身后。
大黄则在一旁冲着李烜明汪汪叫。
沈枝雀脑子一下子混乱起来。
为什么她的师弟这个时候会出现在这里?
他不是应该在和沈鹤夜谈兵法吗?
而且——
沈枝雀的指尖微不可见的颤抖了起来。
这一切和上辈子的出入实在太大,楚时溪和李烜明他们两个本不该这么早的见面。
难不成是因为她的改变所以导致了这一切的变化?
楚时溪没有发觉沈枝雀的不对劲。
他快步跑到沈枝雀的身边,一把将她扶起来,紧张的为她拂去衣上的尘土。
“师姐你没受伤吧?”
楚时溪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软糯,但看向李烜明的眼神分明带着怒火。
他的神情是不同往日的阴狠,看的李烜明都莫名有些胆寒。
那是一种狼王般的凝视。
楚时溪声音变得低沉,道“师姐,是他欺负你了吗?”
沈枝雀摇了摇头,轻轻握住了楚时溪的手,安抚道
“没有,我没事。倒是师弟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