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烛火里，沈之叶的脸愈发晦暗不明，身上裹挟着一股浓重的雨水味，他抬手，将手里的姜汤一饮而尽，只见碗底残留了两根金黄的姜丝，拈起一根放进嘴里，瞬间一股辛辣刺鼻的味道充斥在味蕾里。

无垠只听见他淡淡道：“淼淼她，从来都是我的软肋，没了她，我要这大业又有何用？”

“哎。”无垠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见那人掩在烛火里的身影，忽而想起他小时候牵了那女孩回到寺庙的时候，师傅看了那女孩许久，说了句：“终究是上辈子未尽的缘分，这辈子逃也逃不掉。”

现如今看来，后来发生的事情全在师傅的预料之内了。

“冰玉针乃我独门神针，这世间还没有人可以将其损坏，那日是我亲手注入她体内，怎么可能会有问题？”

沈之叶顿了顿，忽然抬起头说：“我给她，下了情蛊。”

“什么？”无垠大惊失色，“情蛊？你可知道这若是中了情蛊，待她识得情滋味的时候，一旦离了你便会痛苦不堪，口吐鲜血，直到血尽而亡么？”

“我知晓。”沈之叶的话语里并没有太多起伏，墨色的瞳仁里忽然绽放出一丝诡异的色彩：“我就是要她一辈子都离不开我！”

“你简直是疯了，母蛊在你体内日日饮噬你的鲜血不说，她体内的子蛊每个月圆之夜都需你的鲜血喂养，一旦停止，子蛊便会在她体内吞噬她的五脏肺腑，这等锥心之痛，你又何曾尝过？”无垠早已失了冷静，以往知晓他爱惜这女子，却是不知竟是为了这女子做出这等疯狂之事，他一时竟找不到话来骂他。

沈之叶有一下没一下的玩着自己大拇指上的扳指，发出一阵轻嘲：“这等锥心之痛，我早在上辈子就已经尝过了，若是这辈子留住了她，这等锥心之痛又算得了什么？”

话音刚落，一道闪电刚好落了下来，照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狰狞，无垠心惊之余，心里又升起一股怜惜来，不免又在话里带出来几分：“按你这般说法，冰玉针除非是在受到了强烈的排挤才会出差错，可是一般情况下记忆被封印了是不会有这种可能的，大概是有些记忆太深了，所以她忘不掉，又受了情蛊的影响，导致冰玉针在体内折断了。”

“可有法子解？”

“我帮她将断了的冰玉针取出来便是，没有太大问题。”

沈之叶面色一冷：“我问取出之后可否再用冰玉针将记忆封住？”

无垠这下是坐不住了，在房里踱来踱去的摇头叹息，看着沈之叶欲言又止，又回到座位上不说话了。

“你在顾虑什么？”良久，沈之叶冰冷的声音打断了无垠的思绪，见他一脸淡然，无垠问：“那你可还记得在她八岁那年我给她扎冰玉针时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