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侯珊双目充血，表情狰狞的看着面前笑得一派温和纯良的李婉柔，声音里有着足以毁天灭地的仇恨。她太久没有说话了，以至于已经忘记了该怎么说话，她的声音嘶哑难听，仿佛尖锐的玻璃划上黑板一般，侯珊甚至感觉到一股又一股的腥甜血气涌上自己的喉头，憋得她如同金纸一般的脸上染上一抹病态的潮红。

“原来是把我忘了啊，”李婉柔仿佛恍然大悟一般惊叹道，“不愧是君山尊者的血脉，心胸自是与我等不同，这般深仇大恨，不过区区两百年就把自己的仇人忘了。”李婉柔笑得一派温婉，走上前去，“我想着你也就在这几天兵解了，好歹相识一场，怎么说也要过来送你一程，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就这么孤孤单单的走了，那黄泉路上该有多寂寞啊。”

侯珊拼了命的挣扎，双手徒劳的在半空着抓着，即便手上的血肉已经被那禁制全部削去，只留下惨白的骨头也没有放弃，似乎只要这样她就可以亲手杀死李婉柔一般。

“呀，瞧我，果然年纪大了，记性就不怎么好。”李婉柔状似苦恼的掩了掩自己的唇，看着侯珊嘴角不断溢出的血液，被血染湿的衣裳以及被自己设下的禁制击飞的指骨，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是喜悦与得意。“我都忘了你是修仙之人了，”李婉柔笑着说：“修仙者兵解之后不入轮回，又怎么能踏上黄泉路呢？”李婉柔说着又向前走了几步，一直到禁制面前才堪堪停下。侯珊疯狂的伸出手去，却被那一层薄薄的禁制无情的阻隔。

只是一层薄薄的禁制罢了，可禁制里外的两人确是天差地别。

李婉柔看着禁制里状若疯魔的侯珊，漂亮的眼睛笑出一个美丽的轮廓，淡粉色的嘴唇轻启，吐出的话语却满是嘲讽与恶意，“你会跟你那愚蠢的祖父以及该死的父母一般，魂飞魄散。”

“啊！啊！啊啊啊啊！”侯珊的嘴里发出一阵野兽般的嘶吼，一口血喷了出来，被禁制阻隔的鲜血没有一点沾到李婉柔的身上，却也没有像先前一般被烧灼干净，反而缓慢的沿着那层禁制流了下来，在侯珊眼里形成了一副诡异的图画。

“嗬嗬嗬嗬！”侯珊的喉咙里发出一阵仿佛破败风箱一般的喘息声，她死死的盯着自己面前仿佛莲花般美好的女子，终于断断续续的问道：“为，为什么？”

“为什么？”李婉柔闻言笑得极为灿烂，“侯珊，你怎么可以这么天真？”她伸出手去，仿佛想要触碰侯珊的脸颊。

侯珊只觉得自己的脸颊一阵灼痛，可她并没有在意，反而定定的看着李婉柔，固执的问：“为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李婉柔温柔的问道，她的眼神温柔而宠溺，仿佛自己面前的不是与自己有着血海深仇的敌人，而是自己深爱的恋人一般，“你凭什么认为我要告诉你？难道不应该问你那该死的爹娘吗？”李婉柔的眼中突然闪过一抹狠戾，“谁让他们死得那么早？我找不到他们报仇，自然只能让你和尊者为他们还债了。”

李婉柔说着一把将侯珊的脑袋拍成了碎片，眼神冰冷，语气淡漠的说道：“谁让你投胎的时候没有挑一个好人家呢？”

侯珊的意识完全消失前，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