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抬头给了车厢两个白眼,心道:“我有一句……”
马车艰难地越过官道,驶向了通往楼桑亭驿亭的那条小径,路旁的荒草之中,那块石碑依旧被了无生息的掩埋着。
到亭邑跟前之时,马车稳稳停下,车夫转身朝车厢中的刘弘道了一声:“大人,到了。”
“嗯。”刘弘应了一声,掀开帘子,先将妻子王氏小心地搀扶出来,旁边的车夫也很有眼力见的过来搭了一把手,之后就又幼子刘平给抱了下来,刘备则轻轻一跃就下了马车。
“你,你是……”早早听到声响,从亭舍出来的楼桑亭亭父刘民看着刘弘,有些不敢确认。
刘弘听到声音,转身一看,笑着行礼道:“民伯,是我,刘弘。”
刘民激动地连声道:“好啊,好啊,你小子总算是出息了,你父亲总算可以瞑目了。”
听到父亲这个字眼,刘弘不由多了些伤感,想起了那段艰辛的岁月。
“哎,你看我这张嘴,这大喜的日子,说这些做什么?”看到刘弘的略有哀戚的神情,刘民自感失言,忙轻打着自己的嘴,做着补救。
“无事的,民伯。”刘弘答道。
“这两小孩都是你家的孩子吧。那个小子是阿备吧。”刘民聪明地转移起了话题。
刘弘也恢复了平静,“是的,民伯。”说完转身又对刘备道:“玄德,过来,拜见长者。”
刘备听到父亲召唤,忙识趣地过来行了礼,他可还没放弃“减刑”的希望呢。王氏也随在儿子之后笑盈盈地行了礼。
刘民摇着头感慨道:“阿备,这小子竟然已长这么大了,我记得前两年见他时,他还只有这么高。”
说着刘伯在双臂展开比划了个大约五尺左右的长度,然后又叹道:“现在怕是有六尺多了吧。”
刘备心中得意,自重生汉末以来,他可是无时无刻不为将来的身高做准备,天天生活规律,睡眠充足,并且勤练那神医华佗所传羞耻度MAX的五禽戏,最重要的是顿顿吃饭都吃个精光,让母亲王氏常常笑骂个不停。
刘备以为原本历史上汉昭烈帝只有七尺六寸的身高完全是因为其父早亡,少年艰辛,不得饱食之故,虽说七尺六寸也不低了,但是刘弘可是有整整八尺的身高呢,所以从遗传的角度来说,他绝对还有更进一步的可能性。
此外,让刘备哂然的是——他总算知道汉昭烈帝那标志的大耳长臂是怎么来的,一来,汉昭烈帝幼时顽皮,而母亲王氏偏偏有拎耳训命的习惯;二来,因为家中篱笆东侧有棵大桑树,汉昭烈帝多在这树上玩耍,要不似猿猴一般挪转移腾,要不就双臂挂在树枝上,荡来荡去——久而久之,用进废退,胳膊就要比一般同龄人来得长。
不过此世情况就略有不同,刘备听话了许多,免去了被母亲“拎耳训命”的宿命,耳垂自然没有原本历史上那般圆润了;不过,对胳膊的悬挂训练,刘备还在坚持,一双长臂于武将颇有裨益,而未来注定不会平静,十余年后的黄巾起义将动乱整个帝国的根基,掀开长达百余年的乱世的帷幕。
想到这,刘备皱了皱眉头:“那个男人大抵已经登上了历史的舞台吧。”
此刻,远在冀州的张角忽然轻轻咳嗽了一下。
“大良贤师,您无事吧?”
“是啊,是啊,您要是不舒服的话,您就休息一会吧。”
“是啊,是啊,您就休息一会吧。”
“……”
七嘴八舌的关切声音在张角耳畔响起,张角却摆摆手,温和地一笑,道:“无事的,下一位吧。”
方才还喧闹如市场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投射出一道道感激的目光,然后一个中年男子紧张地坐在张角身前的木凳之上让张角为他号脉。
攸而,张角开了药方,并让他去隔壁的棚账处取药,眼睛似不经意地瞥了眼头顶的天空,眉头微皱,目光幽远深邃,不知在想什么。
不过只是刹那,又响起那熟悉而温和的声音:
“下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