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来,却是我等有事求子毅了。”何明说罢,看向刘弘,他身旁的县尉陈彦、主簿李可也投以热切的目光。
“果然如此。”刘弘心中暗道,并生起了些忧恼,这般大的阵仗,怕是个大麻烦呢,而他最怕麻烦了。
虽是如此想着,但刘弘还是做出了一副庄重的神情:“敢问县尊,是谓何事?”
何明笑道:“子毅勿忧,于你来言,并非难事。”
“子毅可知道近来县城来了何人吗?”何明故作神秘的问道。
“何人?”刘弘很是配合,何明作为他的上官,多少是要给点面子的。
“卢植,卢子干,子毅可认识此人?”
刘弘瞪大了双眼,卢植,他怎会不认识,昔年他求学于扶风大儒马融门下,因涿县乡邻之故,这位性直豪爽的师兄可对他照顾良多。
“师兄,他何时回的涿县,我怎不知?”刘弘忍不住脱口问道。
何明略有些尴尬地一笑:“子毅勿慌,我也是刚刚得到讯息。”
“哦,情急所致,还望县尊勿怪。”刘弘忙拱手赔礼道。
“无事,无事。”
“那敢问县尊,我这师兄现处何处?”
何明一笑,就将卢植现在的住所告诉了刘弘,然后便盯着刘弘看。
刘弘自是知道他的意思,但事已至此,避无可避,便只好道:“请县尊明言,若子毅能做到,定不推辞。”
“好好好,我就说子毅乃义气之士也。”何明连道了三声好,接着转头环顾陈彦、李可二人。
陈彦、李可也知趣得很,连忙随声附和道:
“子毅兄,高义也。”
“大人所言极是,子毅兄真乃仁德之士!”
等陈彦、李可二人说完话,何明斟酌了言辞,道:“是如此的,我欲复兴县学,为汉家育材,想请子毅代为说项,请卢子干为县学祭酒。”
祭酒本独指太常中的首席博士,但经过百余年的演变,于今也充当后世校长的意思。
刘弘一愣,这何明不是如此热心教育之人啊,但转念一想,却又释然,自家师兄如今海内之中声名鹊起,俨然有名士风,若请师兄办校,他何明定然有好一份政绩;不过办学之事,功在当代,利在千秋,自己就是许了他何明这份政绩,又何妨?
想到这,刘弘道:“县尊放心,子毅定竭力促成此事。”
未料何明却面有难色的道:“子毅却是不知,这其中尚有隐情。”
“何也?”刘弘问道,忽有种不好的预感。
何明故意避开了刘弘的眼神,道:“郡里欲举卢植为太学博士。”
刘弘瞪大了双眼,然后面有怒色,拱手道:“县尊,此事恕在下无能为力。”
说罢,便欲拂袖而去。
“子毅留步。”何明高呼一声,然后主簿李可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挡住了刘弘的去路。
“县尊,这是何故?”刘弘转身,语气颇为不善,目光流转之间亦带着一丝怒意。
何明先行了个礼,才劝道:“子毅,你我皆是同僚,若只是如此,我怎会来找你,只是如今时局动荡,阉宦霍乱朝政,帝都非安稳之地也,你那师兄卢植素来与党人交好,此去帝都,岂不是羊入虎口?非智谋之士所为也!不若先在这个小小涿县做个县学祭酒,以观时局变化,若一二载之后,时局平稳,那时他欲离去,兄绝无二话。”
刘弘默然,良久之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旁边束手而立、面目无情的县尉陈彦,方道:“那我就去说项一番,成与不成,却不做保证。”
“好,成与不成皆与弟无关,对了,子毅且告诉你师兄,县学选址、用具、俸禄皆已备好,只待他大驾。”何明欣喜若狂地道。
送刘弘出了门,县尉陈彦默然地起身告退,堂中只剩下何明、李可二人。
“县尊,你这不就是恶了这刘弘?”李可不解地道。
“恶就恶了吧,此事一成,明年我在不在这幽州也说不定呢,。”何明幽幽地道。
“您是说……”李可面露欣喜之色。
“哈哈。”何明大笑道,伸手拍了拍李可的肩膀,“放心,定不会忘了你的。”
李可忙笑着点头,一副谄媚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