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开始脱起了衣服。
公主服足足十二层,江茹就从第一层开始脱着,一边脱,一边走。
“主摄从后面拍!不要断镜头!”
安澈忽然就开始明白萧囡想要表达什么了。
江茹这个悲剧性的角色,一生都在为别人的目的,为别人的目光活着,而现在,她一层一层脱掉的公主服,就代表着,她终于可以得到解脱。
等脱到最后一层的时候,安澈愣了,最后一层衣服不是第一幕时候起舞的舞衣服,也不是少年江茹的那套,而是在那场床戏里面穿过的,素白的长内衫。
直垂到地面的长内衫。
安澈愣了一愣。
但是江茹并没有停下,口里还慢慢的哼起起了歌。
“宫墙柳玉搔头纤纤红酥手
寂寞酒锁春愁往事难开口
宫墙柳玉搔头纤纤红酥手
寂寞酒锁春愁往事难开口
……”
和之前的唱法不太一样,这次带上了一点点戏腔,哀伤婉转。
“她唱功不错啊。”鹦鹉感叹了一声。
“别打岔。”
安澈紧盯着监视器,脱完了衣服的江茹,开始拆起了头饰。
一头长发随着头饰被一点点拆下,而彻底散落。
廊上透过的光洒在她身上,恍惚间,如谪仙陷落世间。
拆到最后,正好停在寝殿满门口,然后,就仿佛愣住了一半,停了一下,慢慢的从手里抽出了一个布包,细细的打开。里面是一根簪子,正是附加戏里面江鹤送出的那根。
江茹笑了笑,向后拨动了一头青丝,然后将发簪挽了上去。
身上那种让人呼吸不过来的绝望彻底褪去,带着笑容,仿佛要与情郎相会一般,带着幸福和一丝丝喜悦踏入了殿内。
然后很快的就走到了琴案面前。
笑容略微收敛了一些。
琴案背后是个木做的窗框,这会阳光正好,把萧江茹照的异常的清晰,那种从眉目间透露的眷念,似乎要无限制散播出去。
“世人都说情用命赌,那之后呢。”
然后江茹掏出了那把劈开过琴的剑。
缓缓的抽了出来。
“愿赌,服输就是。”
就仿佛抚摸情郎的身躯一般的温和,将剑横在脖子上,仰头,透过窗子,看着外面的日光。
眼神之温柔,不带半丝畏惧,有的全是向往。
“鹤郎啊,来世再见。”
然后毫不犹豫的,自刎。
安澈咽了咽口水。
他导演了这么多年的电影电视剧,什么演员都见过。
但是像萧囡这样,拥有如此出色感染力的,他确实是第一次见。
没有技巧,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就仿佛本就如此。
直到萧囡在地上躺了小半晌以后,安澈终于回神:“卡”
旁边的鹦鹉一脸复杂。
“完美。”
安澈感叹了一声。
是的,江茹这个角色不需要太复杂的边表现。萧囡改的刚刚好,什么弹琴,什么点火,都是多余的。
简简单单的抛弃了公主的华衣,带着情人赠与的礼物,安然赴死,给这悲剧的一生,一个安稳的结束。
这才是江茹。
安澈呼了口气:“很好,就刚才的状态,萧囡你再来一遍,我们补点镜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