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青榖三人每日必去闻杳林一样,云流景只要在山上也会每日前来。一是因为这里着实美不胜收,更重要的是,这里地处隐秘,云流景尚未发现有除了他之外的人踏足此处。他待在云门的日子,修炼需要一处无人看到的秘境。
此时,四人在谷中找了一小片空地,或坐或站。
“今天,差不多所有的门派都会赶来了吧?”云流景倚坐在一块儿半人高的石头上,把玩着手中的折扇:“众家掌门日日在前殿议事,商量着如何对付半兽族。”
原本是每隔五年因为清谈大会才会聚集的玄门众家,在分开不久后,再一次齐聚。
“不过,到目前为止我们连半兽族的影子都没有找到。找都找不到,要如何对付?”云流景道:“这半兽族已经消失了万年,为何会突然出现?
现在整个玄门都在商讨对付半兽族的方法,却没有想过,我们连人家出来的目的是什么都还没有弄清楚。”
“他们一现世便杀害了诸多玄门中人是不争的事实。”廉子衿道:“自然已经成为了整个玄门的敌人。”
“而且,玄门一遇到和兽族有关的事情便会如临大敌。此时换做传言比兽族更加可怕的半兽族,自然会引起众家的防备。”
“他们的目标应该也不难猜,无非是想重新现世吧。不论他们这一万多年藏身何处,不能光明正大地行走于世间却是真的。”
闻言,云流景道:“设身处地地想想,他们这么做也无可厚非。谁不想光明正大地生活在阳光下?”
听到云流景的话,萧雨歇看了他一眼,未作言语。
“扯远了,扯远了。”云流景道:“我们不是过来商量小青榖的事情的吗?
言归正传,小青榖的身世除了我们几个,还有谁知道?”
“没有了。”萧雨歇回答道:“连子规兄长和师父都不知道。”
“小丫头啊,你说你天资过人也就算了,怎么连身世都这么与众不同。”云流景原本想要逗青榖笑,却发现原本一逗就笑的小丫头最近的笑容是越来越少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青榖终于开口:“阿……,那人抢我鞭子的时候跟我说了句话。”
“你是说那个后来的黑袍人?她说了什么?”云流景问道。
“她说:‘丫头,你要保护好自己。’”
青榖对于烛阴的感情是复杂的,她一边不能忘记烛阴幼时对自己的养育之恩,以及数次明显表达出来的善意;另一方面,她又是杀害众多玄门中人的凶手,是整个玄门的敌人。
“我总觉得,他们突然现世,可能和我有关。”
廉子衿捡到青榖的时候,便拜托宋清霖在睢阳一代查询,希望找到关于青榖的身世的信息。回到长白门之后也多次通过长白门或者其他门派的力量暗中查询。但皆是以无果告终。
后来,黑袍人出现,青榖的身世看似明了了些,实际上却是更加扑朔迷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出处,而青榖到底出身何处?她的双亲又在哪儿?
随着事情一桩桩地发生,不只是青榖自己,了解内情的另外三人也都越来越怀疑,青榖和半兽族甚至兽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小青榖,你不会是半兽族人吧?”廉子衿状似好奇地问道:“或者说,你是兽族?”
他的话刚说完,后背就挨了一下。出手的正是一向寡言慎行的萧雨歇,她用剑柄捅了一下云流景的后背:“你从哪里看出阿榖像兽族或者半兽族了?”
“所以啊,你还担心什么?起码能保证你的生身父母都是人,你也是人族,怎么可能跟他们扯上多深的关系?”云流景对青榖道:“小姑娘就该无忧无虑的,天才也不例外。
就算真有什么事,还有我们呢。也不会让你一个最小的冲在最前头。”
“是啊,阿榖。”萧雨歇道:“无论何时,我们都会站在你身边。”
廉子衿没有说话,只是走到青榖身边,挨着她站定。
青榖下意识地伸手去拉他的袖子。廉子衿今在外出之时穿着多以简练利落为主,今日却例外,和云流景一样穿了较为繁琐的广袖长衫。
青榖一伸手,就抓住了他的长袖,手心里柔软的面料仿佛有着让人安心的魔力。
人们总习惯用自己的常识去判断事物,殊不知,世事之所以难料,是因为它总会朝着你想不到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