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身人面,双目长在腋下,虎齿人爪的狍鸮;
状如狐,九尾,九首,虎爪的蠪(音同龙)侄……以及一些廉子衿在古书上也未曾见过的灵兽。
穿过障原之后,廉子衿明显感觉到四周涌动的灵气,比人界的众灵山还要浓郁的多。
青榖被一群奇形怪状的兽类围在中间,显得十分自然并且欢快。那是一种见到亲人般的快乐。廉子衿看着青榖在笑,嘴角也微扬,并不走上前去打扰他们。
待和那群朋友一一拥抱后,青榖回到廉子衿身边。
廉子衿发现,这里的灵兽并不像之前遇到过的那样好斗。它们看着青榖走到廉子衿身边,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
廉子衿活到二十岁岁,经常因为相貌出色被人关注,但被一群灵兽,而且还是之前只在古书上见过的上古之兽共同驻目,一时之间有些不自在。
感觉到廉子衿的不自在,青榖扯了扯他的袖子,笑着对他道:“师兄,它们都没有恶意,只是你第一次来这儿,它们比较好奇罢了。”
廉子衿自然感觉得到,所以那份不自在不久便消失了。
他对青榖笑了笑,说:“你从小就是和他们一起长大?”廉子衿很难想象,青榖是如何在一群兽类中长大的。
“它们是我的朋友,经常给我带食物,还教我觅食。但再小一些的时候是阿姆照顾我,后来阿姆离开了,我就跟他们在一起。”青榖对廉子衿解释道:“其实仔细想一想,我很小的时候好像是会说话的,只是后来不需要再用人的语言交流,就忘记怎么说了。”
廉子衿见她提起儿时的经历,脸上并无悲戚,应该是唯一陪着她的人离开时,她还不懂得何为悲伤。
“自小看顾你的人可对你说过你的来历?家在何处?父母是何人?”廉子衿问道。
“没有。”青榖摇摇头,回答道:“也可能她说了,但我当时太小没记住。我就只记得有一个人照顾过我,我叫她‘阿姆’,其他的,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廉子衿摸了摸青榖的头,笑着说:“无妨,记不得便记不得吧。”你过得无忧便好。
青榖在他手心蹭了蹭,这是她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
青榖拉着廉子衿向她的那群朋友走去,为廉子衿和他们一一做介绍。
廉子衿看着站成一圈高兴地将目光聚在青榖身上的一个个庞然大物,再想想古籍和传言中的那些杀人魔,一时不知作何感想。
离得近了,他更加明显地感受到了这些灵兽身上汹涌的灵力。也许,这便是世人惧怕它们的原因吧?曲高和寡,高而引妒。
暂别众兽,青榖带廉子衿在周围兜兜转转,最后来到一处洞穴。
洞穴入口连着一条小路,路两旁长满了花草。可能因为太久没人打理,也没有人或兽从此经过,茂盛的花草几乎将小路盖住。
来到洞中,勉强能看出这里曾经是人的居所。里面陈设极其简单,最里面有一张铺着稻草和兽皮的石床,离床不远处是一堆明显长久未使用的简单炊具:一个石锅和几个石碗。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廉子衿将洞内情形扫视一遍后,眼神复杂。年幼的青榖到底是如何独自一人活下来的?
他想起初遇时,她不习惯吃熟食,也不会说话,不会自行穿衣,就像一只闯入人世的小兽。
青榖指着石床对廉子衿道:“这张床应该是阿姆照看我时用的。自我记事起后便很少睡在这里,我跟着小四他们,有时住在树上,有时住在树洞里。”
她说到此处露出了笑容,接着道:“我最喜欢住在树洞里!下雪的时候,那里最暖和。”
廉子衿收回心神,听她讲自己儿时的事,每个细节都听得十分仔细,害怕错过一丝一毫。他幼时听先生和兄长授课都没有如此全神贯注。
“你的那些朋友,它们记得照顾你的人吗?”廉子衿问道。
“我刚才问过了,它们只知道是阿姆把我带进来的,其他的也不清楚。”青榖说道:“而且我记得阿姆在这里的时候极少出去,都是自己一个人待在洞里。”
廉子衿道:“阿榖,我们要尽快出去,师姐和流景还在外面。”
“对啊,他们现在肯定急得不得了。”青榖这才想起还有两个人没有进来。
两人开始返程,再次来到刚才和诸兽见面的地方。
青榖大声喊道:“小四。”
声音刚落,那庞然大物便瞬间出现在两人面前。
又是移形!
青榖像和小东西交流那样,看着小四的眼睛和她说话。
看到它居然伸出又长又粗的双臂将青榖圈住,显然是不想她走。廉子衿有些哭笑不得。
过了大约一刻钟,青榖才眼睛红红的回到廉子衿身旁。
同时,婴啼声再次响起。
“舍不得?”
“嗯。”在长白门五年,青榖自然明白狱法之山对玄门而言意味着什么,也清楚兽族对人族来说意味着什么,这次是机缘巧合之下回来了。之后若再想回来,怕是没有机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