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上,渠帅宗鼋还没说话,黄天祭师张曼升已经怒不可遏。
砰的一声,梨木雕花大椅的扶手被他狠狠一拍:“卑贱水贼,竟然如此猖狂!”
身为显化出阴神气象的炼气士,在张曼升眼里,蒋献这种灵感无望的家伙就和黄巾术士差不多,根本没资格与他平等对话。
“祭师暂且息怒。”
蛇颈驼背的宗鼋,眼睛眯成一条细缝,淡淡道:“形势如此,我们短时间内拿水贼没有办法,当务之急,还是如何处理平叛大军。”
“是坚守符阳,还是率兵撤退,你我必须尽快做出决定才行。”
张曼升闻言,强忍怒气,毫不犹豫道:“当然是守!我们孤军在外,哪里有撤退的余地!”
“大贤良师举义在即,前不久,教中又派出了六名黄天祭师,潜入荆侯治下,正在暗中转化蛾民,制造暴乱。”
顿了顿,他察觉到自己语气有些强硬,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黄天渠帅这样的存在,只信奉黄天,已经不受太平道教义的约束,至少,不会再被所谓的太平大道忽悠。
所以,他换了个方式,从战略方面解释:“只要我们坚守下去,为那六名同道吸引火力,提供掩护,等他们麾下的鬼卒大军成型之后,攻城略地,与我等相互呼应,到时候郡县糜烂,自然能打开局面。”
宗鼋闻言,如老农一般沟壑纵横的脸上看不出表情,淡淡道:“既如此,就依祭师之言。”
“大战在即,光靠现在手里这三千多头鬼卒,肯定是不够的。接下来,就要辛苦祭师,将城中青壮蛾民挑选出来,转化为鬼卒了。”
“这是自然。”
见说服了渠帅宗鼋,张曼升心情舒畅,点头道:“据我估计,城中十万蛾民,能挑选出四万左右的青壮,最终转化成功的鬼卒数量大概在一万五千左右。凭借这一万五千黄巾鬼卒,我布下黄风迷魂大阵,守住符阳县城不是问题。”
听到“黄风迷魂大阵”几个字,宗鼋微微动容:“祭师竟然掌握了一门兵道阵法?”
张曼升是太平教临时派给他的祭师,两人合作不久,彼此了解有限。
而且,张曼升刚入荆州的时候,试图用神上使张曼成的关系来压制宗鼋,想让祭师凌驾于渠帅之上,被宗鼋顶了回去,两人之间生了龃龉,沟通就更少了。
“既然如此……”
宗鼋沉吟片刻,道:“城内十万蛾民转化出的黄巾鬼卒,我愿尽数交予祭师,排兵布阵,坚守城池。”
张曼升微微一笑,表情矜持。
之前没遇到大战,他的作用只在转化鬼卒上,宗鼋根本不让他染指兵权。现在大敌当前,宗鼋还不是要乖乖把兵力交到他手上。
“不过,我麾下的黄巾力士只剩下不到十名,根本无法对鬼卒进行有效调度。”
见守城有望,宗鼋决定放下成见,全力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准备:
“城中的三千鬼卒老兵,我准备主持黄天血祭,让其相互厮杀,掠夺黄天妖力,从中催化出黄巾力士。”
说到这里,他甚至主动向张曼成示好,言道:“祭师手下的黄巾术士,如果想把护法鬼卒晋升为护法力士,我可分出五个名额。”
同样是显化出阴神气象的炼气士。
掌握了兵道阵法,和没有掌握兵道阵法,对于战争的意义完全不可同日而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