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个丫鬟,不是小姐,没那么大的脸,老夫人当真不一定会管这档子事。
珠嬿有些激动,脸上渐渐红了起来,半坐在只铺了一张薄毯的榻上一点也不觉得冷得慌,反而浑身痒痒,痒得很,像虫子在她身体里钻一样。
“吴叔,求您帮帮我吧,我在这间屋子里再呆不下了,连一刻钟都呆不了。”少爷的点心她还没有送过去,他这么久了等不到点心,一定会叫人去寻她的。
珠嬿缠了几圈粗绳的手臂不停的挣扎,整个人倒在榻上不断的蹭来蹭去,手腕间,脚脖子处都磨出了血丝。
“啊,我浑身都难受,我好痒啊,痒死我了,那狗父子是不是给我身上下药了?”
变.态狗父子!
“吴叔,您帮帮我,去幽崖院找我家少爷,我快痒死了,我好想我家少爷啊...呜呜呜。”
吴叔见珠嬿在榻上滚来滚去,的确是中了药的模样,竟是一脸好奇地凑上来仔细端详起来,口中有感道:“不错不错,老夫人给的药粉确实很见效,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发作了。”
什么!皮肤发痒,恨不得把身上的皮肉都剥掉的珠嬿眼睛猛地朝身前的人瞪去,“你这个天打雷劈的死老头,你刚才给我喝什么了?”
“你是不是给我下春.药了啊!”
转头避过珠嬿那发红发狠的眼神,吴叔刚硬看上去很不善的脸上露出一笑,“珠嬿姑娘,实不相瞒吴某把你扔到这榻上,转身就去见过老夫人,老夫人知道你被三老爷拐了,还开心的用了半碗粥。”
“又给了我半包的药粉,叫你喝了。”
吴叔转身拣起先前那块布条,趁珠嬿张口大骂的档儿,把她嘴又塞住,笑的满脸阴险,“你放心,这不是什么脏东西,你这会儿身上发痒,接下来满脸满身的红包,吓人,三老爷和岚之少爷该是不会饥不择食,你一天两天的定是安全了。”
“老夫人为了你一个臭丫鬟,着实费了老大的心神,待你被人救出去了,可一定要亲自到霞光院去跪谢我家老夫人啊。”
吴叔说完,手里的空碗往袖子里一藏,严谨的靠在门窗上等了一会儿,这才开门出去,徒留一个满脸又悔又恨又气又怕又难过,两片脸颊上已经冒出好几颗红痘的珠嬿。
霞光院,老夫人刚从院子里赏树回来,阿沓妈妈抱来一床厚实的绒毯盖在她的脚下,递上一串佛珠,这才在脚凳子上坐下来,看着一脸舒适,心情甚佳的主子。
“主子,药粉老奴已经给他了。”
老夫人靠坐在垫子上,眯了眯眼,“嗯,给了就好,晚点你注意幽崖院那边,看看什么情况。”
“看看我那孙子,会不会因为珠嬿那个丫头出院门。”
阿沓妈妈有些不解,眼里存了疑惑,“老夫人既知道三老爷把珠嬿那丫头绑走,为何不直接命人上门把人带出来?”
难道老夫人心底记恨那丫头的不知天高地厚,存心要让她吃点苦头?可是,这又和幽崖院三少爷有什么干系,莫非就像老夫人先前说的,这丫头在三少爷眼中是个不同的存在?
倒叫她这颗脑子越发糊涂。
“你不必问那么多,照我说的去做便好。”老夫人未像以往一样去同身前这个老奴解释几句,而是满脸兴味的转着手里的佛珠,一副老谋深算,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而幽崖院那边,确实因为珠嬿的久久不归传出了些动静。
院子里,脸色不是很好看的姚婆子找到正从后厢茅房提着裤子出来的小三。
“三子,你看到珠嬿那个混丫头没有?”
大清早,小三被一泡屎从床上憋醒,才泻个干净从臭气熏天的下人茅房出来,不想迎头撞见一个姚婆子问他要人,拉了脸便道:“珠嬿那丫头啊,你问我,我才从里头拉屎出来,我怎么知道。”
“该不会还在屋里睡大觉,你去那瞧瞧。”
姚婆子闻见小三身上带出来的臭味,捂着鼻子扇了扇风,怪道:“哪个像你懒人屎尿多,人珠嬿老早就出门给少爷取点心了,只不过到现在还不见人。”
“少爷那头我是没胆子过去,老婆子这才来找你。”
小三这会儿瞌睡也跑没了,自家少爷可是每日一早都要用上祥盛点心铺的糕点,少一日都不行,珠嬿这会儿人不见无事,可若是糕点没了,那可真出大事了!
想到这,小三暗骂一声姚婆子没眼色,都什么时候了还找人,不该急着去前头找点心吗?又暗自嘀咕道:“好你个珠嬿,一点小事都办不好,错过少爷用点心的时辰,你就别回幽崖院了!”
“姚婆子,我先去前院看看珠嬿有没有在那,少爷这边就交给你。”
小三一溜烟跑开,姚婆子没来得及抓住,气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臭小子你是跑了,少爷那头老婆子该如何应对?若是发起脾气来,我这身粗皮老肉还不知禁不禁得起少爷那条长鞭子的一顿揍。”
“唉,不省心的臭丫头,到底又跑哪钻小树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