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咔哒打开,睡在沙发上的男子闷哼了一声,翻了个身; 忽地,一个激灵起了身,带着一身酒气,桌上零乱倒着几个空啤酒瓶。
进来的女子,放慢了脚步。
"啪嗒," 客厅的灯被打开。
"谁?谁在那?"
睡在沙发上的男子,摇摇晃晃起了身,打了个酒嗝,"谁?你说是谁?当然是你老子!"
陈沐声冷声道,"你怎么在这?"
男子指着自己鼻青脸肿的模样,"看看今天那一帮人把我揍的!怎么求你都不应,老子还没找你算帐呢!"
女子冷笑一声,"你帮人演这一出戏,那人没少给你钱吧?怎么,又输光了?"
男子有些惊鄂,她怎么会知道?
只一瞬,趁着醉意又撒起酒疯来。
"我的事你少管,给我钱,我立马消失。"
"我若是不给呢?" 语气冷漠疏离。
看着眼前女子事不关己的样子,男子有些恼怒,"今天人多,又有那个江总帮你,我给你面子,不过现在可没什么江总能救你,你乖乖拿出钱来什么事没有。"
"我凭什么给你?就凭你是我父亲?"
女子冷哼一声,又道," 我宁愿没有你这样的父亲,因为你的存在,我恨透了自己的一生,你休想从我这儿再拿走一分钱!"
男人恼羞成怒,一巴掌甩了过去。
陈沐声一个踉跄,跌在了地上。
男子怒指着跌在地上的陈沐声,还一脸不屑,看不起自己的模样。
酒劲上来了,男子发红了眼,"不拿钱是吧?不想认我这个父亲是吧?我这样的父亲让你丢人了是吧?"
"行,我今天就好好教教你,让你知道该怎么对待你老子!"
男子骂嚷着,随手操起桌上的空酒瓶,朝地上的女子砸了去。
陈沐声只觉脑袋一阵震痛,视线被什么粘稠的东西遮挡住,房间里光线昏暗不少,眼前只有那叫嚣男人的身影。
一切动作都放慢了,那男子朝自己挥来的拳头,踢过来的腿,他仍不停的嚷骂着,发泄着自己的怒气。
疼痛遍布全身,浑身上下刀扎一般。
陈沐声模糊了视线,却仍冷目瞪着他,一种绝望到心底的发寒,她突然想笑。
男子一顿拳打脚踢后,才觉痛快了,舒了口气。
" 不给你点颜色看看,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敢踩到我鼻子上来?你这赔钱货。"
"上学的时候就躲着我,现在能挣钱了,还是四处躲着我,怎么,就这么不想见到我?这么多年来,你可是让我好找阿?"
陈沐声捂着不断从额头渗出的血,气若有丝,神情仍是不屑,"我恨不得生生世世都不再见你!"
男子伸出手来,一把扯住陈沐声的头发,"我的乖女儿,告诉我,把钱放哪了?"
陈沐声闭目不语。
男子朝地上淬了句,狠手一甩,陈沐声一个不妨,额头撞到了桌腿上。
男人虽有四十多岁的年纪,但力气还是蛮横强硬; 陈沐声痛得一时缓不过劲来。
"哼,就没有老子找不到的东西。"
男子转身进了卧室,一顿翻箱倒柜,东西都散乱扔到地上。
不一会儿,男人手里多了几张卡,"乖女儿,这些先借我用用?"
男人佝偻着身体,从陈沐声身上跨过去。
门口响起关门声。
女子在地上躺了许久,稍缓过劲来,慢慢从地上爬起。
脑袋疼得像撕裂般,头晕目眩。
陈沐声撑着,进了房间拿出医药箱。
"嘶。" 女子痛得发出声来,一只手又拿着酒精瓶往伤口上倒去。
模糊听到从门口处,传来敲门声。
听不到回应后,那敲门声断了下来。
"啪嗒。"门被人轻拧打开。
陈沐声卧室门被来人推开时,她一时竟觉得是梦境,怎么可能来得是他?
"沐声," 江行知推门而入,便看见女子这番模样,脸色震惊,忙大步迈过去将她扶起。
见女子浑身都是伤,狼狈不堪,额头上渗出的鲜血刺得他双目生疼。
"沐声,你怎么样?" 男子心疼不已,大掌理了理她的秀发,别过耳后。
陈沐声看他有些费力,"没事。"
男子拿过她手中消毒的酒精,轻柔的涂抹着她身上的每一处伤口,用嘴轻轻吹着,"有没有好些?"
女子虚弱的点了点头。
江行知小心翼翼的用纱布将伤口缠了一圈,陈沐声模糊眯着眼,看着眼前男子忙碌的身影,一脸温柔又认真的模样,生怕弄疼了她。
江行知小心谨慎的又将纱布缠了一圈,陈沐声虚弱的盯着他看,男子担忧的询问道,"弄疼你了?"
女子揺了揺头。
男子方又继续包扎的动作,手上的动作更为轻柔。
最后一处伤口包扎好后,江行知将医药箱搁置好,一把将陈沐声抱起,温柔的放在柔软的床上。
陈沐声挣扎着坐起,"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来?" 声音有些沙哑。
" 放心不下你,便来看看。" 江行知看着被伤得体无完肤的女子,心竟揪得生疼。
"是你父亲?"
"嗯。" 女子默声,似乎不愿再提及此事。
男子疼惜的坐在床前,将她拥入怀中,"沐声,以后跟着我,好不好?我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陈沐声轻靠在他胸膛处,竟觉鼻尖有些酸涩,她这是想哭吗?有多久,没有过想哭的感觉了?
她以为自己的泪,早在自己懦弱的那几年里流干了,就连那男人的毒打也从未再让她流过泪,她每挨一次,自己内心的仇恨就更浓烈几分,她早已麻木。早已寒心,也早已绝望。她不愿自己变成十恶不赦的罪人,才会处处忍着他。
江行知温柔的抚着女子的后背,一双清眸却是冷得发狠,他恨不得将那男子斩之而后快。
不,不能让他死得那么痛快,他要那男人受百倍的折磨!
女子轻拉了拉男子衣袖。
"怎么了?" 江行知语气温柔。
"我虽不愿认他,可他终究还是我父亲。"
女子似乎能知晓自己的心思般。
"沐声,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女子闻声点了点头,将头埋得更深,刚才鼻尖酸涩的感觉已过去,可她还是不敢抬起头来。
现在的模样,该有多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