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泣着,祈求着,哪怕是她站在他的面前,他也不敢睁开眼看上一眼,完全抛弃了自己身为南雪世子的骄傲。
为什么偏偏是这种人呢?
若她为男儿。
只可惜,天不从人愿。
“谢笙庭。”她轻声喊着。
男人停下了哭泣,他怔怔地睁开了眼,在看清了面前站着的人时,他的恐慌变成了惊喜,他慌忙喊着:“妹妹,妹妹快救我!”
这个男人如此的不堪,没有半点骨气。
谢清妩将手中的瓜瓢放回了水缸中,她看着瓜瓢在水上浮漂着,舀了水却又没有沉入水中,她垂下了眸,轻声道:“我救不了你。”
耳边传来了谢笙庭的恐惧声,他疯狂地大叫着,这几日大概是受的罚多了,他的叫声变得很难听。
“怎么可能,你可是北阴的王妃啊,你可是他们的王妃啊!”
谢清妩转头对上他的眼,她又说:“你要死了,哥哥。”
“不不不,你在骗我,你是不是不想救我?你这个贱人,你休想你休想!”
“今日来此,只是听母亲说你被抓了,为何会被抓,为何要偷偷隐瞒身份进入北阴,谢笙庭,这是为什么呢?”
她与谢笙庭一贯不好,三年未见,她已长大,而谢笙庭依旧是她看不起的那个庶长子,懦弱无能。
他毫无长进,而她却只能被困在北阴这片贫瘠之地,什么都做不了,这个人分明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却不知道要好好把握。谢清妩气恼极了,就连她现在说的是谎话都听不出来,他身为堂堂的南雪世子,只是受了几天的刑罚,便成了一只胆小的老鼠,被吓一吓就不敢出来了。
“你可真是蠢坏了啊。”她叹道。
她接到母亲的信已是半个月前的事情了,谢笙庭并非是一人独自前往北阴的,他虽隐瞒了家中人,但生性胆小,还是带上了一支护卫,原先他若是装作前来贸易的异国商人也不会被抓到,偏偏带上了一支护卫,商人不乏有养看家护院的,只是商人的护卫和正儿八经在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兵士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他是活该,又蠢又坏,活该落到如此。
之后她便看了许久的戏,甚至找了人寻了些关系,送了些人进来。
“妹妹,妹妹,我错了,我错了,你救救哥哥吧,你离家三年,难道真就成了北阴人,你要看着你亲哥哥去死吗?”
“像你这种废物,死便死了。”
她也不是专程出来看他的,谢笙庭被抓,反而给了她一个好机会。
恰巧那位云初郡主来到了府上,恰巧她又是个好骗的人,静南王这些年一直派人在盯着她,她不敢出府,只能缩在王府中的僻静角落里,一年又一年,本来以为她如此模样静南王也该放下戒心了,但是那男人疑心极重,虽不曾加派人手,但也不曾松懈过。
谢清妩并未在牢中待太久,说了几句冷嘲热讽的话,大多时间都是在听谢笙庭哭喊,听久了便觉得腻了,她开始厌烦了起来,与其在这里听这个她看不上眼的家伙哭喊着,倒不如出去和那个小郡主玩玩。
静南王一直在监视她,她原先是想利用这份窥视来诱惑静南王的,她母亲是南雪有名的美人,遗传了母亲美貌的她自然也不差,三年前她还小,三年后她长大了,本该实行了,那位云初郡主便来了。
谢清妩与牢吏道了谢,看着牢吏重新将关押着谢笙庭的牢房锁上,谢笙庭在里边叫的极其凄惨,他不停地喊着妹妹妹妹,喊到了最后又变成了辱骂人的话语,谢清妩仿若无觉,跟着牢吏的脚步走出了天牢。
出了阴暗的天牢,外头依旧是阴暗的天空,谢清妩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站在天牢门口前的少女,她一直低着头看着脚下,往前走了一段路后又会原路返回,她不像等的着急了,更像是找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在玩。
谢清妩看了一会儿,发现似乎是踩着路面的纹路。
她不由得想,静南王的喜好可真是让人唾弃,小郡主比他儿子大不了几岁,在身份上还是他姑姑。
谢清妩走了过去,还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小郡主并没有发现她的到来,跟着小郡主身边的侍女倒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她出了声,喊了一声郡主,小郡主停了下来,她怔怔地扭过头,一脸的茫然。
模样看着再是乖巧不过了。
她看到自己了。
谢清妩冲着她,扬了个笑。
小郡主也跟着她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