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事情几次之后,母亲就留了一把钥匙在那里。
开始老李还不同意,这样把钥匙放在地垫或者什么地方是非常容易给别有用心的人可趁之机。
不过母亲也犟:“既然有小偷,你不是警察吗,你就去抓啊。再说这么多年咱小区谁家遭过贼。”
老李还是犟了一句:“预防犯罪总重要的就是不给别人见利犯罪的机会。好好保管自己的钱财,自己家的钥匙,这是最基本的。”
他嘟嘟囔囔的。被母亲看了一眼,就再也不说话了。
让李为民诧异的是家里并没有人,而且家中墙上挂着的父亲的纪念照片也被收走了。只有一幅全家福还挂在墙上。
桌上摆了半盘的水果,母亲红色的舞蹈装挂在了鞋柜上面。李为民放下心来,看来自己的母亲恢复的不错。
他以为母亲出去买东西或者丢垃圾了,头七这么重要的日子她一定是不会错过的。不过他等了有半个小时,母亲还是没有回来。他拿出了手机给母亲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就要自动挂断的时候才被接了起来。“儿子,干啥呢,我正上课呢,打什么电话。”
李为民诧异了一下,母亲回去上课了?他说道:“妈,今天我爸头七,我寻思我开车咱们两个一起去扫墓。”
“我当啥事呢。你自己去吧,我就不去了。你也意思意思得了,就回家带小宝去吧。我上课了啊。”
李为民愣在了原地,他没想到自己的母亲竟然对父亲的头七并不在乎。
他心底的一个想法冒出来,爸爸和妈妈有爱情吗?这么多年家里一直是妈妈支撑着,爸爸总是不在,妈妈会不会因此怨恨呢?
李为民不敢仔细的去想。他下定决心不管工作多忙,都要抽出足够的时间陪伴家人。
今天风很大,李为民自己坐在了父亲的墓碑前。他不抽烟不喝酒,但是今天破例。他开了一瓶二锅头,仰头喝了一口,辣辣的味道呛的他眼泪鼻涕一起淌,他倒了一点在地上。
今天他要陪自己的父亲一醉方休。
老李今天出院。七天的观察期过了,加上郑大夫的诊断报告,他顺利的出院,虽然欠下了一张巨额的医疗账单,但是能自由自在的行走老李的心还是舒坦的。
不过今天老李好像是受凉了,或者是有人在他背后一直在说坏话,他今天一直不停的打喷嚏。
他裹紧了大衣。
林新月三天以前送来了一部翻盖的手机,和五张二十美元的大钞给老李。这些都算是郑大夫借他的。
这几天他没事就给媳妇儿打跨洋电话,打的秀秀都有点烦了。“和你打电话都不如跳广场舞呢,一天天怎么那么多话说呢。”
老李知道自己的遗体已经火化了。他有点难过,自己的身体和李建国的身份,都随着那股青烟飞上天空,只留在了爱人和自己的回忆里。
今天是他的头七,他对这件事还是有些膈应。
好像自己是个在觊觎别人生活的盗贼,他索性让自己的妻子也不要去对着空坟祭拜了。他在这里,虽然远隔重洋但是真真实实的存在着。
今天上午报社的老杰克叫人送来了一张纸条。他特意叫人用华文写的。邀请老李去参加一场电视真人秀。
老李不需要做什么提前的准备,采访用华语进行。问题都很简单,除此之外,只需要再唱一首华语歌,然后朗诵一首唐诗就行。
两小时的节目,报酬也十分的丰厚,二百美元现金结账。
老李心里有点膈应,这样的节目总有点耍猴的意味。再说他出国在外,总代表着华人的脸面,把说话当成才艺表演,实在是不妥。
不过他又实在囊中羞涩,他身上除了老郑借给他的一百美元,他一无所有。他穿的大衣是医院的护工借给他的。
老李现在也是无处可去,他通过警方知道了贝尔家的住址,但是他连家里的钥匙在那里都不知道。
而且事实上,那里对他也是陌生人的家,他已经鸠占鹊巢了人的身体,再连家也占据,实在是不厚道。
想来想去,除了郑大夫这个唯一的熟人,他再也无人投靠了。
他拦了辆车,说了好几遍唐人街,司机才听懂。
老李坐在车上,微微的闭着眼,不知道怎样的前景在等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