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司机把车门关上,下车同私家车的车主交涉。老李有点着急,他回家晚了家里的那群小祖宗们是不会等他吃饭的,还得给小孙子生日礼物呢。
雨是斜着下的,老李擦干了车窗上的雾气就能向外看。
小车的司机是个中年人,明显很着急,大吼大叫的想要离开。公交司机对这地方熟悉,前面不远就有一个交通岗,是交警的固定执勤点。他报了警,交警应该马上就到。这小车在雨天超车危险驾驶,不提前鸣笛警示,必然是全责。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警笛声从雨幕中穿了出来,中年男人更加的着急,转身就上车,公交司机没拦住他,不过他发动了几下车子,车子很快的熄火,可能刚才的碰撞已经把车子撞坏。
司机又下了车,正好这时候老李从车窗向外望,正好看到了那个人的正脸。“这是一名通缉犯!”这个想法一瞬间就在老李的脑子里炸裂开。很快他就想起了这个人的资料。
这名男子叫王满仓,是南方A市的一名工厂的工人,二十年前因为和同屋的工友发生口角,半夜拿着铁锤杀死了五名熟睡中的室友,然后逃离现场。
当时的科技还没有现在发达,到处都没有监控,这名犯人就这么连夜逃跑,多年也没有抓捕到。
老李非常的确定,身为警察每年都要经受一项考核,他们要从无数张照片中选出通缉犯的照片,老李每年这项成绩都非常的好,他对人脸十分的敏感,几乎到了过目不忘的地步。
老李保持了一名警察的直觉和行动力,他打开公交车的另一侧车门,避开中年男子的注意从公交车上下车。公交车司机还在和那名男子拉扯,老李已经顾不得撑伞,他从中年男子背后突袭,飞起一脚踹在那人的躯干上,男人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老李猛扑上去,靠着身体的重量死死的压住王满仓,他用力的扭住那人的手臂,想要把那个人制服。公交车公交车司机被突发的变故惊骇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老李还是老了,他虽然占了偷袭的先机,但是筋骨的力量大不如前,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把王满仓的两个手臂扭到一起,就去皮带后面掏手铐,他摸了几下没摸到,才想起自己已经不是一线干警,早就不用随身带手铐了。
王满仓天生就有凶性,性格坚韧残忍,不然也不会犯下如此滔天大错,又流窜了这么多年也没被警方发现。他头顶着柏油马路,全身用力,脸上被划开一条条的血道,双手也用力往起拱。
他突然用力,把老李掀翻在地,王满仓在老李的胸口用力的跺上了一脚,也不要车了,撒腿就跑进了马路旁的荒地里。
老李被踩的一口气上不来,在原地大口的倒气,勉强站起来,对公交车司机大吼道:“那人是逃犯,我是警察,一会交警过来了告诉他们追!”
老李捂着胸口站起来就继续的追,老李观察了马路边的痕迹,蒿草明显的往一面倒,老李顺势的就追了过去。
老李一边追一边给自己打气,所里每年都要给一线战警进行体测,五公里就是其中的体测项目,老李虽然年年的成绩越来越差,但是也还是能及格。
王满仓人到中年,老李刚才已经看到了他硕大的啤酒肚,真不见得跑的过老李,老李这么想就追了下去,一边追他一边大声喊,让王满仓听到心情紧张慌不择路,体力消耗的更快:“逃犯王满仓,我是人民警察,你马上束手就擒,我已经看到你了,这里已经被我们包围。再跑我就开枪把你击毙。”
王满仓真就慌不择路,这里是马路边的农田,又是一场大雨,道路湿滑,根本看不清前路,他又听见身后追着他的人喊出他的真名。
他一时恍惚,几十年没人叫他名字了,他也自欺欺人的把那件往事当做噩梦,他勇气不错,发了点小财,在离家一千多公里的地方生活的有声有色。但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今天他终于暴露。
支撑他在田地里继续流窜的只是逃跑的惯性罢了,他逃了太久已经成了习惯。
他听见身后的喊着有枪,他下意识的弯腰,视野被庄稼挡住,他像是在黑夜里奔跑。脚下一滑,他就向前滑倒,仿佛地上张开了一张巨口要把他吞噬掉。
他的双手疯狂的乱抓,一把一把的庄稼被他薅下来,他的腿已经掉进了水里没到了腰,他抓住了一根烂树根,暂时的止住了下滑的势头,回头看了一眼。
原来王满仓慌不择路,大雨又遮蔽了视线,他滑落到了农村浇地的机井里。这样的井一般就在田地里,庄稼就是天然的栅栏,所以也没有什么明显的标志。
王满仓想要爬上来,脚下四处的乱蹬,机井壁是砖砌的,加上常年生长的厚实青苔,湿滑无法着力,手上的烂树根也不吃力,王满仓绝望的发现自己正在逐渐的陷进井里。
一双有力的大手抓住了他。
老李沿着王满仓逃窜的痕迹在后面追,一眼看到王满仓马上掉进了井里,他也没多想一把拉住了王满仓。
“你用力啊!”老李抓住王满仓就往上拉。王满仓根本就没有着力点,用不上力。老李没法把一个接近二百斤的人拖上来,他已经不年轻了,加上刚才剧烈的打斗奔跑,整个人已经半脱力了。
他的心脏不要命的跳动,胸口都是咸腥味。两人就僵持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