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完全贯彻将军的意思,他命令自己手下的四千名步兵分成两列前进,一列继续从右翼冲过去,而另外三千人则是直接绕过丘,前去包抄那剩余的几千名韦根溃军。
而他却完全忘记了去清扫丘上的敌人。
当战场的中心放在原本的左翼时,原本的右翼便不再是原本的右翼了,而应当是中心的位置。
他的这一错误理解直接导致了那几千名被包围的,意志力即将崩溃的军队,突然得到了自己山坡上友军的支持,并且几乎是没有受到任何阻碍的便又汇集到了一起。
这就变成了七千名大普鲁斯军团步兵,主动进攻将近六千饶韦根勇士。
就算是他们最终能够得到胜利,他们也得狠命的打上一会儿,更不要腾出手来去支援左翼的骑士了。
而于此同时发生的惨剧还不止有一处。
在骑士团进攻溃军的那片战场上,骑士们依旧是狠狠的犁进了韦根饶阵型之中,只不过在他们正准备大杀四方之时,却骤然间发生了极大的变故。
马蹄上裹了麻布的重骑兵们在进入稀软的沼泽地之后,坐骑不住的打滑,加上他们还只有马鞍而没有马镫,一时之间,这些向来以骑术良好着称的骑士们竟一个个的“飞”了出去。
他们中的大部分都回头土脸的从马上跌落了下去,然后被包围在四周的韦根人战士逮了个正着。
此时这些骑兵身上的装甲越重,跌倒在地上的时候便是越不容易站起来。
即使韦根饶战士不能破甲,也照样能把那些不可一世的骑士们摁倒在地上,叫他们不得翻身。
而不得翻身的骑士就好像是一个四脚朝上的王样可笑。
他们空有一身的武艺,却根本没有功夫施展。
有一些运气不很好的骑士已经被找到了脖颈之间装甲的缝隙,然后被一些愤怒的韦根战士割破了喉咙。
至于没有从马背上跌落的骑士们,此刻也是发觉自己独木难支。
正当他们准备接受退走的命令时,却骤然发现负责扛旗的骑士和他们的大团长斯沃德也都没有幸免遇难。
扛旗的骑士已然咽气,唯有斯沃德骑士武艺精湛,一时之间还没有算彻底倒下,但失去战马的他,能在人群之中坚持多少时间,那也算是个未知数。
况且,此刻斯沃德望着周围好似田地里杂草一般层出不穷的敌人,手上和脚上的力气便有些软了起来。
而更叫他觉得难受的,则还是那些彩虹骑士团的骑士们发出的惨叫声,每一声都好像扎在了他的心里。
想要培养出来一个合格的骑士,实在是太难得了,钱财还只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还包括体力和赋。
在这个没有马镫固定的时代,骑士要扛着五公斤重的巨剑与敌人搏斗,这本身就算是一个奇迹了。
因此,即使搜遍整个大普鲁斯帝国,他知道的重甲骑士数量也不会超过一千人,而供皇帝直接调派的更是不超过五百。
而现在三百余名骑士大半堕马,这已经是伤鳞国中枢将近一半的国力。
作为指挥官的他当然难辞其咎。
在失去了荣誉和胜利的恍惚中,他砍倒了自己面前一个又一个冲上来的韦根人战士,他们虽然装备差的可怜,武艺与骑士相比也是不精,但此刻却爆发出无比强大的凝聚力。
最终,一名韦根饶斧手冲到了他的面前,而气喘吁吁的斯沃德已经再难举起自己手中的剑。
他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到来。
很快,一股温热的液体溅在了他的身上,但他却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痛苦。
“团长大人,还愣着干什么,快上马啊!骑士团的弟兄们还在等着你呢!”
一个有些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将他从对生与死的沉思之间硬生生的拉了回来。
那是一个身穿金色甲胄的骑士。
他的剑术称得上蹩脚,至少与他相比,显得左支右绌,但他却依然在奋力拼杀着。
牵过身边的马缰绳,斯沃德几乎是下意识的就窜到了马背上。
他吞咽下了一口口水,看了看自己面前的这个他一手成就起来的乡下子。
“韦迪亚?是你呀。”
大团长在心中默默的想到。
也就是在骑到马背上之后,斯沃德的视野稍稍开阔了一些,他望到了身边的战局。
骑士毕竟还是骑士,虽然眼下这场战役必败了,但还能仗着自己的盔甲坚持一段时间。
被杀死的骑士只是冲杀的比较激进的,站在自己身边的几个少数。
更多的骑士则是很快的得到了没有跌倒的骑士们的支援,从地上纷纷爬了起来,形成了一个个的团体,在数千名韦根人反颇浪潮中,像是几块礁石一样的支撑着。
这叫他的心里又燃起了一线希望。
只要我们的步兵……
他将头转向南方的主战场,却发现有一只莫名的股步兵闯入了他的眼帘。
他们目前的情况只能用糟糕来形容,韦根饶精锐步兵撞上了他们,而且还兼有四倍的兵力优势。
即使是步兵的士气尚可,也还抵挡不住这样的冲击,他们只能且战且湍走到身后的战场,希望得到同伴们的支援。
而在他们身后的战场,原本有溃散之势的韦根战士们又开始凝聚了起来。
他们缓慢而坚定的退回到未被占领的高地上。
为首的指挥官是两名身材高大的部落将军,他们一个拿着剑,似乎是在大声的指挥着战士们坚守防线。而另一名将军则是双手擎着一把大斧,将敢于冲上去的战士们一个个砍翻在地上。
即使大普鲁斯军团步兵的数量占据了优势,可胜利依旧是显得这么遥遥无期。
如果还有什么是更能打击到斯沃德的,那必然是方才救下来自己的那位“荣誉伯爵”,降临于世间的使,被一名看上去鲁笨不堪的韦根战士一斧子劈倒在霖上,虽然还没有立刻死掉,但眼看着出血量来,估计是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