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很多有实力的部落对你们大普鲁斯人的土地垂涎三尺,但如果我们还在,他们就很难对你们下手。”
“是你们把他们堵住了?”威廉岔口口问。
“差不多,他们是被我们打回去的。”扬毫不犹豫的回答道。“韦根部落内部之间的战争激烈程度还要远远的胜过这种对外的战争,每次部落内部的战争,都是完全没有妥协的全面战争,赢的部落可以接收输掉的部落的一切。虽然通常除了少量的战利品之外什么都不能剩下。”
“你说的条件开始对我们有价值了,但如果仅仅是这样,那还不够。”汉姆斯的声音很沉着,虽然扶持扬所在的韦根部落再短期内能给镇子提供和平,但如果没有限制这个部落的手段,从前的悲剧很快会再次重演的。
“我们能开的起购买粮食和布料的价钱,按照你们的市价。”坎贝尔家族的部落劫掠这么多年,有不少的积蓄,现在拿来垫付,能解决不少问题了。
“现在你的条件能打动一个商人了,但还不够说服一个市长。”汉姆斯无奈的摊了摊手,“你也看到了那些市民们的态度了,像这样仇视你们韦根人的,我们的镇子里足足有4000多个。可以想象,如果这是在白天,这种怒火还能再扩展一百倍。粮食和布料都是大宗贸易,又不是一两个银币生意,能让你拿着就走。”
“我有能让那些市民闭嘴的办法。”扬回答的声音不高,但口吻很坚定,有种叫人不容置疑的感觉。
“那我就跟你们做这个生意。”汉姆斯伸出手接过扬递还回来的佩剑,但才一愣神的功夫把它塞到了扬的手上。
“这是我跟你做的另一笔生意了。”汉姆斯带着一丝自嘲道。“反正我那个儿子这辈子是握不好一把剑了,还不如交给你来拿的稳当。”
威廉有些茫然的伸出双手,望着自己失去了小指和无名指的左手发呆。
扬看到了威廉的样子,第一次对自己手上沾染过的血腥有一丝自责。她在威廉的腰间取下剑鞘的时候,不经意的抱了他一下。然后推开门,沿着镇上的路大摇大摆的离开了镇子。
威廉想要喊住扬,他担心扬就这么回去在路上会有危险,想要去送她一程。
汉姆斯看穿了儿子的心思,他忍不住调侃了一下
“威廉?那个女孩比你有分寸,就这样从我们家大大方方的走出去,反而才是最安全的。”
第二天,扬没有再回到镇子。但汉姆斯却从差人从更靠南的几个村子筹了一批粮食放到了镇子的仓库里面,几个同为外乡人的商人也学着汉姆斯有学有样的这样做了起来。
第七天,扬依然没有来到镇子。威廉坐在小镇正在加固的城墙上,呆呆的望着远处的沼泽,而威廉的身下,一批满载了亚麻布的商队驶进了镇子。
第三十天,学着汉姆斯进货的商人们咒骂着卖掉了自己仓库里运来的货物,一些镇上的民众莫名的吃上了全麦的白面包,穿上了新做好的亚麻短衣,好像是又过了一次新年。
威廉望着自家堆积如山的仓库,疑惑的看了看父亲。
汉姆斯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机械的看着往来的工人将一袋袋的粮食、腊肉、一捆捆的布料子塞进仓库。
第三十一天,瓦卢诺镇上的哨兵带回了不同寻常的消息,一只韦根人的队伍从沼泽的方向来到了镇子。汉姆斯拦住了拔剑上马的何塞骑士,拉着他爬上了瓦卢诺新盖起来的一个哨塔。
远处,一帮解除了武装的韦根人走向了镇子,在他们的身后是两辆大车,一辆装满了一些花里胡哨的小玩意,而另一辆则静静地躺着几十颗人头,有几颗人头上还站着鲜红的血迹。
一个身高出众的韦根男子将那辆装满人头的车拉到了小镇的北门旁,抽出了卡住车门的那跟木根。脑袋像是开了闸的河水一般从车厢里“流淌”出来,铺慢了北门前的一片草地。饶是镇子里人才刚刚经历过一场战争,也为眼前这血腥的一幕感到有些震惊。
男子摊开了他空空如也的双手,示意他没有携带武器。在确定城墙上守军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之后,男子用一口流利的大普鲁斯语喊道:
“城墙上的诸位!请你们瞪大了眼睛往下看看,这些脑袋,你要问我他们的主人是谁,那我只能说,这是我们韦根人的英雄,你们大普鲁斯人的刽子手、恶魔。睁大眼睛看看吧,这就是我们的诚意,和平吧,大普鲁斯人,我们需要你们!”
很多人被眼下的这一幕给镇住了,即使是有过血仇的人,他的心也必不可免的软了下来。
汉姆斯看到一个的男人摊倒在城墙上,他的年龄差不多要比自己大十岁,在镇子里算是高寿了,但此时却哭的像个孩子。
汉姆斯认识这个男人,他不是本镇的市民,但却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的时间。
在之前的血战中,那些平时五大三粗在镇子里招摇生事的人吓得面色苍白,兢兢战战的不敢上前,那些在战前动员是高声应和保卫乡里的年轻人们在连吓得鼻涕都要流了出来。只有这个男人不声不响的走在了人群的前面,并且始终保持了对恐惧的克制和情绪上的冷静,在这一点上他丝毫不逊于历战老兵。
男人原来有个家庭,一个大家庭,因为他是家里最小的儿子,所以他和父母住在一起。男人结过婚,他的妻子不很漂亮,但温柔贤惠。对了,他还是曾经是三个孩子的父亲,在韦根人袭击那年,大女儿有将近十六岁,个子高出同龄人一大截,四里乡的年轻人都爱围着她转。男人有个朋友笑嘻嘻的提醒过男人,耳间依稀还能听到朋友的声音在耳边回响“这可是个长腿美人的坯子,你可要把她看牢了。”
在男人在酒馆讲述自己的故事时,还能露出当年的表情,那是一个常年侍奉庄稼的人独有的微笑,好像看着那张脸,你就能看到一片丰收的麦田。但男人的故事也就到此为止了,那张笑脸是他过去生活的唯一凭证。韦根人来到了村子,并且带走了一切,最可笑的是男人并不是因为外出而躲过一劫,而是在自家的牛圈里蒙混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