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废顶层，脏乱差的办公室内。墙壁泛黄，遍布坑洞，桌椅腐朽，一碰就烂的样子。

房间四角散落着杂物，年代痕迹深重。大字报、绿色洒水壶、麦穗扫帚等等，营造出一种上世纪的氛围。

天色阴沉，伴随日头西落，光线愈发微弱，让众人眼睛上仿佛蒙着块黑布。

陆正只得拿出手机，用上头的手电筒充作光源。之前灯泡碎掉，黑暗笼罩的时候，除去捂嘴的肖大刚外，其余人都不想争吵，因而没人用手机照明。

此时，胖教练同两个老学生叙旧，在他这个和事佬的调和下，两人握手言和，不再大动干戈。

“大刚，你曾经创造的抛铅球纪录，在本届运动会，给一个学生打破了。对了，还有你的投标枪纪录，那个学生一并打破了。”

胖教练和蔼地说，面上挂着笑。

肖大刚本来调动起来的兴致，受到一敲，滑落下去，重又变得郁闷。

他嘴唇疼，不能说话，但不高兴的表情通过额头的黑线就清楚写明。

何百万体面地坐在办公桌后的靠椅上，他慢慢起身，绕过长桌，走上前，处在光束照射的这一片。

陆正在旁边静静观察，方才一直陷在长桌后的何百万，总是深藏不露的模样，他还是第一次看清他的全貌。

上下打量几眼，陆正心想：“何百万这个富商，倒挺朴素的，没什么高远感。”

手机灯射出的光束，打在何百万身上，映出他的全身。何百万头戴棒球帽，身上穿运动外套，裤子是休闲长裤，脚上普通运动鞋。

只是，陆正仔细看，却发觉他一身衣服都是一个品牌，所有装饰上面，或大或小的一行字，也有是logo的，标注的都是“何氏”。

“看来，穿的都是自己公司衣服，他还真是个精打细算的富商。”陆正记得他经营运动品牌发家，因而简易推想到这点。

何百万站在胖教练右侧，俯身倾耳，一如二十年前还是学生的时候。

胖教练趣味盎然地说着，朝二人滔滔不绝地讲述本届校运会，是多么成功，多么辉煌，史无前例。

“你俩个娃子，千万别不信，长江后浪推前浪，今年运动会，有一个学生拿下了六个冠军，横扫一切，实力所至！”

他太开心了，吹嘘起来陆正的事迹，主要也确实是陆正太传奇了。

曾经保持纪录，被称作天才，胖教练视为得意门生的肖大刚，越听越不是滋味，是一脸苦相。这对于他，就好像公鸡失去了羽毛一般。

“我的荣耀，我引以为傲的东西，就这么没了。”肖大刚心里失落地想，在肖玉幼年时，他就拿这些吹牛，这些给他吹了半辈子，万万没想到给陆正不费力地打破了。

蹲在墙边，病殃殃的肖玉，素手支棱着俏脸，她无意识地听着，也是心头一颤。

“爸，我看好的男生赢了你，这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肖玉她困倦地心中遐想。

陆正则是端持手机，不让光偏移，始终打在胖教练三人这块区域，让他师徒三人好好聚聚。

嘘寒问暖几句，何百万总算是克制不住，他急切地问：“老师，你之前对我说过只言片语，还跟我说，会把那学生叫来见我。”

“我当时还不了解，没当回事，现在我是郑重要求见上那名学生，看看天之骄子，未来栋梁，是什么样。”

何百万讲了一段，语气有些激动，和他刻意维持的温文尔雅人设不符。注意到自己失态，他又降低音量，情绪平和。

胖教练却是老骥伏枥，他微眯起老花眼，故意卖了个关子，悠了会儿，才道：“近在眼前，就在这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