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真对众人摆了摆手:“你们先回吧,这事马上开始做,明日枢密院的调令就要发出去,下一次早朝之前,御史台要将参劾荣彬的奏折送到朕手里。”
几个大臣齐呼一声“遵旨”,便向皇帝告辞离去,众人走后,赵真起身,他背着手向云澜说道:
“你明日就出发,先去云州,再去东海。”
云澜微微欠身:“是。”
之后,赵真先走,王寿在后边递给云澜一卷圣旨,吩咐道:“云内侍,这圣旨上只说了那周福于上不恭,但按照我大周律例,这并不足以将周福抄家,所以......”
“王总管放心,我会让所有人知道,那周福之前对我多加欺辱,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次机会,我定然让他全家上下鸡犬不宁,而这一切,都是我云澜个人挟私报复,与陛下无关。”
王寿听了,他意外地盯着云澜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云澜的肩膀说道:“可教、可教......”
说完,王寿离去,而云澜看着手里那卷圣旨,目光阴沉不定。
宫门处,四个大臣依次出了宫,张兰庭正要上自己的马车,忽然后边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
“兰庭,老夫腿脚有些不便,方不方便扶老夫一把?”
张兰庭闻言急忙过去,搀扶住蔡文昌的胳膊,说道:“恩相,慢些走。”
秦贯和陈舟见了,互相对视一眼,两人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各自出宫离开。
张兰庭扶着蔡文昌到了他的车架前,张兰庭刚要松手,蔡文昌抓着他的手说道:
“兰庭,老夫倚老卖老一句,不知你可愿听啊?”
张兰庭躬身道:“恩相但讲无妨。”
蔡文昌摆手道:“你我二人在这朝堂上无论什么事总会持不同的意见,咱们俩斗了几年了,又已是平职,这恩相的称呼,别人叫得,你可是不能再叫了,不然陛下知道了,龙颜不悦啊。”
张兰庭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恩相与我张兰庭曾有师恩,这陛下也知道,不过今日既然恩相专程提醒了,那兰庭以后一定注意。”
蔡文昌点头道:“你我心里都明白,平日里咱俩互相拉扯并不是有仇,而是为了把最终的决定权交给陛下,所以兰庭,老夫下边的这句话你听好,老夫是出于善意告诉你的。”
张兰庭抬头,他不知道蔡文昌接下来要和他说什么,竟然如此慎重。
此时蔡文昌再也没有了之前那种昏昏欲睡一样的眼神,他说道:
“你不要与那个小内侍走得过近,他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身上没有陛下的恩宠,他不过是陛下的一把刀,杀人的刀虽然锋利,但终究是凶器,不吉。”
说完,年过六旬的蔡文昌颤颤巍巍地拉住马车上的扶手,在张兰庭疑惑的眼神中钻入车厢,随后车夫挥动马鞭,蔡左相的马车缓缓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