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元倒不似玄徽那么伤感,闻言笑道:“师妹岂不知我比你还懒,近年来也都是风岩教习弟子。”
玄徽与身后一男一女两名弟子不由一齐望向李风岩,两名弟子眼中充满了敬仰与钦佩。
而杨宁则清楚的看到,玄徽真人如同剪水般地双眸柔和地注视着李风岩,目光中饱含期待与肯定。
玄徽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几十年前,她自幼拜入上清宫,随后出家,几十年来早已将教门当成了自己的家,年轻一辈的弟子在她眼中如同自己的孩儿一般,一些出类拔萃的弟子她更是视若珍宝。
“风岩贤良方正,自任事以来,令行如流,门内上下焕然一新,我上清宫前有风靖,后有风岩,师兄你真是好福气呀。”
玄徽目光依旧停留在李风岩身上,话却是对玄元说的。
玄元将手轻轻放在了杨宁的肩头,对玄徽道:“师妹,那这个孩子……”
话只说了一半,目光望向玄徽。
“掌教真人,此事……”
先前出声的女弟子正欲上前说些什么,却被玄徽打断道:“玄徽谨尊掌教令谕,定当竭力训导这孩子。”
见师父已经答应下来,那女弟子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目光冷冷的望了杨宁一眼,见杨宁看过来,随即不屑地转过头去。
原来那女弟子与他师兄二人是一对眷侣,二人均属玄徽子真人座下,女弟子名唤张风怡,男弟子名唤迟风楠,武功高强,且配合无间,江湖人称“雪山双壁”。
李风岩原本想着杨宁会拜自家师尊为师,这样二人同属长门弟子,平日里也可对他照拂一二,却忘了师尊座下全是出家之人。
心里失望之余转念又想到玄徽师叔不仅武学造诣惊人,而且为人宽厚,性情淑均,心里便又开心起来。
此时见杨宁还傻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便立即上前一步,假作不悦地训斥道:“傻小子,还不快给师父磕头。”
说罢向玄徽努了努嘴。
杨宁会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先向玄元拜了三拜,又转身向玄徽叩了三次首。
小脸紧张地红通通的,自始至终,未发一言。
一旁的张风怡瞧见,更是不悦。
玄徽性情淑均,待人宽和,移步上前把住杨宁双肩将他扶起,轻声问道:“孩子,叫什么名字?”
杨宁老实回道:“杨宁。”
玄徽轻声“嗯”了一下,随即道:“你既拜我为师,自当遵循上清字辈,你这一辈是风字辈,今后你便唤作风宁,记得了?”
三声暮钟玄门,满山新月黄昏。
重檐滴水冰存,层楼叠榭,庭除剑语乾坤。
——笔者
杨宁走出天极殿,已是夜色弥漫,天极殿内外灯光通明,照亮了整座天极峰。
从殿前向山下望去,上清宫月白风清,只有远处绛云峰上弟子居所灯火阑珊。
迟风楠与他一边走着一边手指点着各处讲与他知晓。
张风怡似乎心情不佳,走的很快,将他二人远远地甩在后面,只是每当快消失在二人视野的时候,就会停下等他们一会。
三人就这般走走停停,下得天极峰来,穿过两生桥,来至绛云峰。
依旧是那般烟遮云绕,雾淞沆砀,雪松按照某种图形规律地排列着。
杨宁依稀记得好像在楼老某本书里看到过,只是当初匆匆一瞥记不清楚。
杨宁看到远处的张风怡又驻足停下,便仰头看向身旁的迟风楠道:“风楠师兄,师姐好像不开心吗?”
迟风楠尴尬一笑,打个哈哈道:“没有,你不用理她就是了。”
杨宁只得垂首点了点头道:“哦。”
说完肚子突然“咕咕”叫了两声。
迟风楠不由大笑,拉起杨宁的小手道:“饿坏了吧,走,师兄先带你去厨房吃点东西,然后带你回住处歇了。”
杨宁确实饿坏了,依言点了点头。
厨房并没有想象中的大,里面摆了三四张长方木桌,每张桌子能容十几个弟子用餐。
堂内门窗大开,彼时山顶积雪终年不化,瑟瑟寒风夹杂着雪沫顺着窗子卷进来。
杨宁见此景象,心中兀然想起身在楼府时的景象,当时天下大雪,义父出门买药,他放心不下一直在窗前等候,那寒风也如这般带进雪来,阿姊会过来替他关上窗子,可是现在,谁人替他关上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