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梭,转眼又是一年,学校也快放寒假。省城靠近北部,这里的冬天下的雪要比家乡多,而且下的大。在这样的一个下午,有位老人走进了蛋糕店,店员一看这天气居然还有人来,也就上前帮着打开门。这位老人不是别人,就是老教授,店员也很自觉的到后面叫了金叔。金叔出来后,发现老教授面色沉重,就去倒一杯热牛奶,他把热牛奶轻轻地放在老教授面前,老教授抬起头看着他,并让他坐下,他有事对金叔说,老教授摸着热牛奶,一边缓缓的对他说来。
原来老教授要退休了,退休返聘后也干了有些年月,最近感觉有些力不从心,所以想让更的年轻人上,他就退回老家去。老教授的老伴过世有几年了,孩子也在国外不曾回来。也说起戒烟的事,这是老伴离世前对他说的,他就照做,也算是一份念想。老教授说家里还有两间店面房,有个不情之请,他问金叔愿不愿意和他一起回去?并把这两间店面可以用于金叔开店所用,房租不收。金叔说:“我们是想着回去,但是我们已受您大恩,不能再让您这样不计成本的帮助。”老教授摆了摆手说道:“我离开家乡已经将近五十年,很多亲人都已经故去,你我也算有缘,如果你们和我一起回去的话,我这个老头子也有个照应之处。”金叔问他孩子的情况,老教授也不藏着说自己的孩子已经为他国效力,不肯回国为国家建设做贡献,他和他孩子基本上已经断绝了联系,不提也罢。金叔说,如果回去可以,但每月按镇上其他门店房租照付,如果不行,他也就不会跟着老教授回去。老教授点了点头,并告诉他什么时候启程,让他和他爱人孩子有个准备。
就这样,金叔和老教授回到了他所在的镇上,也在那两间店面门头上挂起来西点屋这三个字。金叔按照约定的房租每月给到了老教授,而且时不时让金婶给老教授送饭送菜。不知不觉中,金叔的女儿都上学了,儿子也接到了自己身边。有一日老教授托人来叫金叔,让金叔过去一趟,金叔感觉不好,这段时间来老教授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平日里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让人来叫。老教授确实是不行了,他和金叔说:“阿勇,这些年来多亏了你们照料,这里有些东西留给你,我这几天感觉不是很好,还有些东西需要你去帮我办。”金叔强忍着泪,对老教授说:“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医生也说只要按时服药没有什么大问题。”老教授说:“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想医生和你说的和我说的估计不一样,这点我自己明白。这几间老房子是祖上留下来的,我交给你帮我保管,如果哪天我儿子幡然醒悟回来了,你帮我交给他,再怎么样,他也是我儿子,虽然他也来国信让我去到他那里,我始终还是不能原谅他不回国的事情。”老教授指了指那柜子上的一个袋子接着说:“你那两间店面我就留给你了,还有这些年我存的钱一并留给你,就当做这些年你对我照料的费用,其余的东西你就看着处理好了。”金叔再一次流泪满面,他这样哭还是当年拦老教授的车子的时候。老教授让他不要伤心并交代后事一律从简,前两年他在公墓买了一块的,拜托金叔和他夫人一块下葬。金叔不让老教授说话,让他好好养着,说不定开了春就好了。老教授还是摆摆手说:“你就听我的,当年你向我下跪我就知道你是实诚之人,你值得我的托付,你别哭,人难免一死,总有这么一天。”老教授接着说:“今天天气好,你再推我出去转一转,我想再看一看这故土的一草一木。”金叔强忍着泪水点头,并把老教授抱到了轮椅上,帮他整理好衣服,戴好帽子,并在膝盖上盖好毛毯。他们来到了文昌公园的山坡上,坐在轮椅上的老教授对金叔说:“阿勇,早点把烟戒了吧,这样对身体好。”金叔点了点头。
老教授还是走了,虽然他生前有交代一律从简,但金叔还是大办了,说不能让其他人感觉老教授没有家人管,并且所有的费用从他自己的口袋里拿出来,老教授留下来的一概不动。
今天,金叔要等的人终于到来,这一刻一等就是两年。他站起身来招呼那人坐下,并去店里拿了很多东西,店员跟在他后面给这个人上了一杯咖啡和一些糕点。
“他自己没有回来吗?”金叔问这个人。
“金先生,我替他感谢你对他父亲的照料,信里面你和他说的事情他说了,全部都留给你,只是老宅还是要帮他保管,其他的他一律不要,他说让你准备他父亲的一张照片你带了吗?”,金叔从文件袋里取了出来,已经塑封装裱过了,递给了这个人。这个又说道:“他说亏欠他父亲太多,他没有脸再回来索要什么,这是他给你的一封信,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我还有事得走,随便说一句,你的人品和你店里的咖啡一样香浓,再次表示感谢。”喝了一口咖啡的这个人起身就走了。
金叔把烟灭了,不再点起,他答应过老教授不再抽烟,只是想起老教授才点起一根只夹在手上,有时直到烫到手。
他打开信封,往事又浮上心头。
点一根烟,念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