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皆骂董卓,人人愿做董卓。
此中未必就无忠义之士,然越忠义,便越与大流背离。
如此心力不齐,怎能长久为盟?
“既然尔等敢有这个想法,那某便想看看,尔等有无如此实力了。”
朝议散后,阴云渐生。
李儒趋步赶往董卓内殿。
一路前行,越是向内,氛围便越压抑,值守宫人瑟瑟发抖,空气中散发的熏香似乎飘飞出了尘与血的滋味。
终于,绕过一座歪倒的香炉,一捋驳杂泛白的短须,李儒迈过了门槛。
房中榻上,一人横卧,须发皆张,环眼阔鼻,如同一头仰卧的暴熊,整个人散发着厚重如山般的魔气与威压。
正是当今天下,实力第一,权势第一的大汉相国,“魔王”董卓,董仲颖。
李儒向那道身影躬身长拜道:“相国,可是烦忧联军之事?”
“关外贼子,果如文优所言,狼子野心!枉某听文优所言,对其高官厚禄,如今却被其反咬一口,怎能不气?”
“关外野犬呲牙,我西凉熊罴何须动怒,随手一拍,便没了麻烦,只是拿他们逗乐罢了。顺带着,看看这朝中,是否有人在巨熊之后,拿着二三两肉,撩拨野犬?正好一并处理,此乃一劳永逸的好事,相国该喜才是。”
董卓略一思量,咧嘴笑道:“是这么个理,某又非嗜杀之人,所杀者,无不该死,如今贼人将头递来,某何有不取之理?哈哈哈,不愧是某家爱婿,所言甚合某心!我董卓文有文优,武有奉先,何愁天下不定!?”
“相国谬赞,今日儒来此,还有一事。”
“说来。”
“何太后,已逃出宫去。”
“什么?!”
董卓微一眯眼,其中凶光便是李儒也不禁内心一紧。
“相国勿急,此事乃儒故意为之。”
“故意?文优啊,你还是小觑了那妇人!何家旧部,如今便在某家麾下,宫中更是不知多少人,仍暗中附她。依我看来,借关东群鼠之声势遮掩,直接毒杀便是最好办法,为何要放?”
“何太后本就必死,儒也不在意她会如何死,若相国想叫她三更死,儒有万种方法,叫她活不到五更。”
李儒顿了顿,继续道:“儒所在意者,乃相国大计。刘辫如今虽为弘农王,但终究曾为汉帝,身上自有天汉龙气气运相护,昔日相国借大势废帝可行,若再弑君,则我西凉气运必受其乱。”
“所以,这和那妇人有何关系?”
“相国以为,何太后出宫,会往何处?”
“啪!”
董卓一拍大腿,“必是刘辫所在,还不快快差人前去捉拿,将其二人就地正法?”
李儒笑道:“相国莫急,儒以为,何太后急着不惜代价出宫,可见弘农王处必然已得知联军讯息,也觉其死期将至,故兵行险着,临死搏命。”
“嗯……”董卓点点头。
“也不知这刘辫身边之人,是智是愚,儒正愁如何解决刘辫之事,他倒替某想出了办法。”
“是何办法?”
“放太后出宫,放刘辫出逃。”李儒笑得像一只露出獠牙的野狐,“而后,大开城门,引流民入城,再于城门处遣使人纵火作乱,届时刘辫一行困于乱民之中,我等只需两队轻骑平乱,于火中乱箭其发,则弘农王母子二人,皆成焦炭矣!”
“哦?焦炭?哈哈哈哈哈哈!”
“如此,相国乃是平乱,而弘农王和太后为何会在城门?是否欲与关东群鼠联手反叛朝廷?”
李儒收起了嘴角阴笑,郑重朝董卓再拜:“相国大人平乱锄奸,拱卫大汉江山社稷,拳拳忠心,真叫儒心悦诚服,佩服地五体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