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人有诗云:“董贼潜怀废立图,汉家宗社委丘墟。满朝臣宰皆囊括,惟有丁公是丈夫。”
丁管壮烈,足可称得上忠肝义胆四字评语,更让听闻此事的刘辫又忍不住掩面而泣。
顾盼知道,他哭的是丁管之壮烈坚贞,这眼泪里没有丝毫,是因此举可能触怒董卓而招来危机的畏惧。
作为人主,他太过善良。
然而顾盼敬佩之余,却怎么也感动不起来。
原本还有几个月好过,自己正要谋算如何稳妥开溜,这下却被逼得如此紧张。
如今东厂虽说颇有方兴未艾之感,但也绝对做不到在这水深千尺的洛阳城里翻云覆雨。
七武海们就像是上天安排给自己的一套初始班底,每个人都有不俗的能力,可现在东厂的运作在洛阳的实际掌控者董卓眼里,大概跟秩序井然的搬家蚂蚁没什么分别。
别说帮助刘辫出逃,哪怕自己跳得欢脱点,都可能在魔威之下灰飞烟灭。
难道这就是辫儿的命?
不,辫儿的命,就是不信命!
好不容易穿越一次,怎么能新手村都没出就注销账号呢。
即便这是地狱难度的新手村。
顾盼挥起拳头打了打气,对刘辫道:“辫儿哥放心,有我和牛鼻子在,舍得一身剐,也要把你平安送出城外!”
说着,他起身道:“夜长梦多、事不宜迟,我这就去安排。近来洛阳城流民进出蜂涌,我等逃离也非难事。辫儿哥快去和唐姬收拾一下,可能的话,这几日我们便动身出发。”
“出发的话,要去何处?”刘辫问道。
这个问题顾盼早已考虑过,当下答道:“若是出城,则不可漫无目的游走逃窜,需得尽快找一落脚之处,方才能保障安全。若是路途遥远,一路重重追兵盘查暂且不说,这四处啸聚的匪寇乱民、风吹又生的黄巾余孽,路程日久便太过危险。所以东边的兖州、徐州,北边的冀、青、幽、并四州,我们去不得。”
饮下一口酒水润了润嗓子,顾盼又道:“董卓毕竟是天下第一大军阀,无论是实力还是兵力都力压群雄,若是藏身太近,则极易被其截杀,或遭畏惧董贼之人出卖,是故远亦忧,而近亦忧。”
“这……无论远近,皆有麻烦,该如何是好?不如我们静观其变……”刘辫稳健道。
“那就是死路一条。”顾盼斩钉截铁,“大王不慌,你仔细想想,这世上还有哪里不远不近,又容易落脚?”
“你是说——”史子眇心思一转便已明悟,看向顾盼的眼神又是一变,而一旁刘辫已经反应过来。
“南阳,宛城!”
“不错!太后与大将军本就是宛城何氏之人,虽说大将军故去,但何家在宛城和南阳的影响力仍不可小觑,若是大王能秘密抵达宛城,同时遣人使联军加大力度,迫使董贼避其锋芒,则我等安全无虞矣!”
“那便如此,我这就与唐姬准备!”
刘辫虽说怂了点,但所幸不是畏缩优柔之辈,就像是胆子小但又乐于看恐怖片被吓成狗的那一类人。
定下目的地,几人也就不再犹豫,顾盼换了副面孔,向史子眇郑重道:“大王能否脱困,王越之助至关重要,还望牛公不计前嫌……”
“贫道名为史子眇,不是牛鼻子!此事不需你提点,若是能让大王顺利逃离,贫道就是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
“呃,总之,拜托了。”
史子眇点点头,对刘辫拜道:“贫道这便去寻王越来。”
“老师有劳!”
顾盼正准备跟史子眇一起退下,却被刘辫轻声唤住。
“盼盼……”
“大王何事?”
“我……有个不情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