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小院。
几朵白云远远缀在晴碧如洗的天空苍翠的梧桐树下,一阵轻轻笑声打破小院的寂静穆安之大大咧咧半瘫似的躺扶手椅中放下手里的茶。
“也就你们女孩子,丁点小事都要争个高下。”
“当然要争了。”
李玉华捏个酥油泡螺咬一口穆安之看她无忧无虑吃果子的模样不放心的叮嘱道“少跟陆家来往尤其那位太子妃那是个贱人中的贱人。你要了她的强她不知怎么嫉恨你哪。”
“我要怕她嫉恨就不要她的强了。”李玉华眉梢一挑眼睛里透出冷冷笑意“她还想跟我争!”
李玉华全没将陆云放在眼里,她问穆安之,“倒是蓝家应该跟太后娘娘一边儿的结果,倒是去站陆家的墙头。叫我一吓唬,她家中立了。”
“他家就这样在朝中也没什么得力的人倒是谨小慎微,要我说就是胆子小,树叶掉下来都怕砸头上。以前不至于怕陆家,如今东宫册立蓝公府那小心翼翼的样儿,哪里敢得罪陆家。”穆安之也有几分看不上蓝公府,“好在外戚么,知道老实做人也是好的。”
李玉华拿起第二个酥油泡螺,有意打听,“永安侯府怎么样,这次咱们大婚,是永安侯夫人给我做全福人。”
穆安之“唉哟”一声从半瘫扶手椅的姿势坐直了,不可思议打量着李玉华说,“看不出许侍郎有这么大面子能请动永安侯府!”
“不是他请的,是陆侯帮忙请的。陆侯跟陆家是不是一家子?”
穆安之眉心一蹙,没说话。阳光从梧桐树叶的缝隙间洒落,李玉华略往前凑了凑追问,“怎么了?”
“这说不通啊,陆侯从不同你家来往的,他干嘛帮你家这么大忙啊?”穆安之道。
“有阴谋?”
“不是。”穆安之摆摆手,“陆侯权掌北疆,永安侯也是当朝重臣,永安侯夫人也是有名的刚烈性情,他们算计你什么呀。”
“细说说看。”
“这事儿也是帝都一大稀罕事,陆侯是陆国公嫡亲的侄子,他其实是陆家长房,可他爹死的早,当年战死北疆。后来陆家因功赐爵,陆国公功勋最高,陆侯次之。陆家风头,一时显赫无两。以往听人说他们叔侄原不错,可后来陆侯突然就不同家族来往了,你家那位太太是陆侯的小姑妈,凤仪宫也是他姑妈,陆侯从不来往。就是当年册封后位,按律皇后娘家当赐承恩公爵,这爵位自然是要落在陆侯头上的,他上折再三辞去爵位。不然现在他身上就是一公一爵。不过,他实权侯爵,我估计也不把承恩爵这种虚爵放在眼里。”
“那陆家老太太是他祖母,他也不去看望?”
“没听说去过。”穆安之一腿蜷压在椅上,另一腿微微闲晃,端起茶盏呷一口,“他多年都在北疆。陆家其实已经分宗了,陆侯是单独另立的门户。”
“亲叔侄还能分宗?”李玉华眼睛陡然睁大,“我们村老白家传了十八代都没分过宗,陆家这可是亲叔侄。是不是你听错了,应该是分家吧?”
“我耳朵又没毛病,何况都这些年的事了,我能连这个都听错?”穆安之拿个一口酥吃了,“千真万确。”
“那就难怪不来往了。”李玉华思索中得出结论,“这必是有大嫌隙,不然不能分宗。分宗就是陌路人了。”
一脉梧桐叶飘飘悠悠的落到地上,李玉华说,“那更说不通了。难道陆侯私下跟我父亲是至交好友?”
“你可真会给许侍郎脸上贴金,怎么看许侍郎都不像有这种本事的人。”穆安之不客气的说。
李玉华给穆安之续上茶水,“这个说不通咱们就先别说这个了,跟我说说永安侯,我听说永安侯夫人可是个奇人。”
“那是当然了,永安侯夫人素有令名,与永安侯是有名的恩爱夫妻,皇祖母也很喜欢她,凤阳姑妈的长女就是定了永安侯府的世子。”
“想来永安侯世子也极出众。”
“是啊。李恒相貌才学都是上上乘,一直是帝都乘龙快婿的热门人选。”
“我有件事始终想不明白。”
“什么事?”
“就是皇家选皇子妃的事,你看,蓝姑娘定的是二皇子,陆姑娘定的太子,这说来,都是亲上做亲。当初太后娘娘就没想过在娘家选一位皇子妃?”李玉华学穆安之的模样蜷着腿坐,“我们民间也很讲究亲上加亲的。我知道太后娘娘不喜欢凤仪宫,咱们私下说,太子一样是太后娘娘的孙子,虽不似这样疼你一般,那也是亲孙子。怎么倒选了陆姑娘为太子妃。”
“唉哟,你这脑袋瓜子平时都琢磨什么哪。”穆安之摸摸李玉华的头,脑袋不大,倒是挺会琢磨事儿。李玉华笑,“少转移话题,快说!”
穆安之尴尬道,“也没什么好说的。”
“我一看你这神色就知有内情。”李玉华打掉他的手,正正自己发间的小金钗,穆安之搔搔鼻梁,把这里头的缘故大致和李玉华讲了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