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奉并州刺史之命前来征缴税赋,还请山主行个方便。”
税赋?
林宇从没经历过这种事,纳闷地看看围观村民,村民们面面相觑,显然也不太懂。
村长陈二狗匆匆赶至,恭敬道:“大人是不是搞错了,冰云山从无税赋一说……”
他一脸忧心忡忡,对官兵们的到来并没有表现出意外,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出。
“放肆!说谁错呢?”为首官兵狠狠一鞭子抽在陈二狗脸上,“我等奉刺史大人之命前来,你的意思,是说刺史大人错了?”
一顶高帽子直接扣了下来。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陈二狗被一鞭子抽得脸上鲜血淋漓,却擦都不敢擦,慌慌张张伏地磕头。
为首官兵冷哼一声,朗声道:“大胤开国八百年,碍于魔灵存在,向来将冰云山视为法外之地,从未征缴过冰云山的税赋。
如今魔灵已除,冰云山重归大胤管辖,自然要服从官府安排,免除冰云山前八百年税赋,已是皇恩浩荡。”
说罢俯身盯住林宇,扔出一卷文书,“这是我大胤公田法,还请山主协调治下十七村,按指示缴纳今年的税赋,七日后送至附近高都县县衙,如若拒缴,哼哼……”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不过看其高傲态度,林宇凝气五品境界在他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一旦拒缴,自会有就职于大胤官方的修士出手。
尘土飞扬,众官兵扬鞭而去。
林宇展开那卷公田法,与捂着脸伤的陈二狗一同细看。
陈二狗看了一会儿,胆战心惊道:“这,这简直要扒下我们冰云山一层皮啊……”
“没办法,据说我们大胤和北幽西虞开战在即,国内行战时法令,赋税比往年更重些。”刘月娥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林宇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但又想不起来,犹豫了下,吩咐陈二狗召集其他村子的村长前来商议。
午后,人到齐。
满场哀声载道,但又无人敢直言反抗官府,最终只好决定以上缴存粮的形式足额征缴赋税。
七日后,林宇亲自押送冰云山筹措的粮食高都县,听到了大胤和北幽西虞开战的消息。
年关过去,又复一年。
因为对外战况吃紧,第二年的赋税比第一年更重一些。
第三年,又重一些。
到了第四年,冰云山家家户户节衣缩食,不再拥有充足余粮。
过冬时,饿死了几人。
第五年更惨,饿死足足十七人,即使林宇去高县衙求情减税都无济于事。
到了第六年,村民们怨气沸腾,希望林宇出面拒缴,林宇答应了,结果拒缴第二日便来了一位筑基修士,林宇不敌,被打断双腿。
村民们噤若寒蝉,不得不继续掏空家底缴税。
第七第八年,每年都会饿死二三十人,但村民们已经麻木。
好在第九年,战事终于结束。
胤幽虞三国各自撤兵,恢复往日和平。
大胤境内税赋大幅减轻,冰云山十七村仓廪渐丰,开始恢复生机。
十,十一,十二,十三,年年相安无事,人们开始忘记了过去的伤痛。
第十四年夏天。
冰云山一带整整六月无雨,河流枯竭,田地龟裂。
大旱,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