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衣笑着说:“老白干让你来找我学习修习儒家浩然气,可这浩然气最是捉摸不透。得意失意皆以意,我柳白衣现已潦倒,却莫名养出了一身浩然气,可我自己哪里懂修什么浩然气,不过是运气罢了,我也就能按照我心中所悟来指导你们罢了。”
白言没有接话。他想说既然老祖宗如此安排自有他的用意,但他清楚如此来说显得太不敬,他只好闭嘴。
“你和宁息是我此生唯一的两个学生,既是开门弟子,也是关门弟子。你比宁息聪颖,可这一月多来,宁息可比你进步的快。”柳白衣端着酒杯,背靠美人胸前,头靠美人颈肩,用最不正经的姿态说着正经话。
白言第一次抬头,去看那站在窗前的略显落寞的身影。宁息的变化他也能感受的到。初见时,宁息万事皆不计较,身具气度,而如今,宁息心忧深思远,还是身具气度。
聪明如白言,他自然能看出来,这就像佛家所言,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宁息现在就处于看山不是山的困扰之中。这么说来,来福一事,宁息的心结还是解开了,只是他遇到了下一个心结。
白言回过头,幽幽说道:“大智若愚,宁息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哟,白衣卿相的学生果然不一样,同先生一样风流英俊气质出尘?”中年妇人盯着白言瞧了一会儿,端着酒壶上前,见白言面前的酒杯中仍有半杯,她放下玉壶伸出两指拿起酒杯,将那杯中酒喝净,再斟蛮,轻转酒杯将酒杯上沾染唇脂的一面对着白言说道:“公子请。”
白言紧锁眉头,再次伸手入怀掏出一张银票放到桌上,语调温和:“白言尚未成年,请姑娘见谅。”
妇人拿起桌上的银票打开来看了一眼说道:“好阔绰的小哥。”说完拿了玉壶往窗边走去。
立于窗边的宁息忽然转身,朝柳白衣拱手道:“先生,我能否先回书院?”
柳白衣没来得及说话,那中年妇人先开了口:“哟,原来是老熟人。”
宁息这才注意到身边的妇人那浓妆艳抹的面容,以及让宁息心神不宁已久的那两座白雪皑皑的山峰,正是那日自己第一次来春玉楼接柳先生时为自己开门的中年美妇人。宁息赶紧再次低头,不敢抬眼。这中年妇人显然看出了宁息的羞涩,直接走到了宁息的正面,让宁息的脸正好处于这两峰之上。
楼内笑声更浓,笑着笑着却没了声。因为他们发现这少年非但没有后退躲避,反倒是抬起头直视着妇人的双眼,似乎是惹怒了这年少。但妇人自己清楚怎么回事,少年抬头后那双坚毅的眼神看的她心中咯噔一下,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并收敛了媚态。
“你……好像与之前不太一样了。”美妇人说道。这少年与她第一次见面时的羞涩慌乱不同,现在要更成熟稳重,而且他那执着的眼神,似乎看穿一切一样,让妇人觉得自己的逗弄他的小游戏无聊至极。
“不行,你们今日的课就在这里上。”柳先生似乎铁了心的要拉宁息和白言陪着自己。
宁息没有争辩,而是转身走到白言旁边的桌案前坐下。妇人上前为宁息斟满酒,宁息微微点头表示感谢,却并不端起酒杯。没有姑娘主动上前坐到宁息旁边,去热脸贴冷屁股,他们更愿意围着这位出手阔绰的白公子,好歹白公子拒绝的时候还会给自己塞上银票。
“啪”的一声响。
白言将一叠银票拍在面前的桌案上,深呼吸一口气后,开口说道:“这里一共是二十三张银票,可兑换两千三百个银币,你们让我清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