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息从小挨的欺辱数不胜数,唯一爆发的一次,便是二狗想要侮辱姐姐,至于他自己,其实他不是很在意,所以此时的宁息并没有为白言的冒犯而恼怒。
活动了一下手脚,宁息看着白言说道:“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契人,什么与天地同齐,我行拱手礼也是跟你学的,你是高贵子弟,举止有礼,我是想你的朝拜方式应该是最规准的,所以我才跟你学。”
白言眼神空洞,表情困惑。
宁息顿了顿,认真的盯着白言那双眯起来的眼睛说:“白公子,我想你是误会了。”
“抱歉,我不是有意冒犯,只是……只是太过欣喜!”白言说出歉意的话时依旧表情呆滞,“宁息,带我找个房间吧。”
宁息点头,他本就不爱多说话,此时也不想多说话。他本以为这位翩翩公子是那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人,所以骄纵肆意,但当白言说出抱歉的时候,那空洞的眼神分明就是失望与落寞。这让宁息感到很不解。
他在这一刻,第一次感觉还是村子里的生活更宁静,至少没有那么多未知,他知道屋后的山林里会有那些小动物,知道当自己独自走过那条小径去到村子里的时候很大几可能会挨上一顿打,他也知道打他的是那几个人,谁的拳脚更重,但是走出村子,他看到的是持刀的甲士,袒胸露乳的女人,还有这位翩翩公子说的什么奇奇怪怪的契人,是连村长那些惊天泣地的故事里不曾出现过的。
“宁息”。
“什么?”宁息疑惑的看着走在身侧突然开口的白言,他又恢复了那副笑容,可宁息一点也不相信他脸上“善意”的微笑。
“刚刚我说的那些话,能不能替我保密?”白言说道。
宁息想也不想的回答道:“好”。
回廊里人来人往,大多是一些身着青衣,用木簪束发的学子,还有些像宁息这样穿着随意的初入学的学生。宁息带着白言与他们擦肩而过,回廊上的房间都是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便是每间房门旁挂着的门牌。
走到那间门牌上写着九四的门前,宁息腾出一只手敲了敲门。门内并无动静,宁息推开门,却看到里面的奉明师兄还在熟睡。
宁息请白言进来,并将自己的物品放到床上。白言将手上的物品放到了房间里的四方桌上,眼神在屋内扫视一圈,对宁息说道:“你认识这位师兄?”
“昨夜随师兄去接了一位先生回书院,师兄照顾我,就让我跟他住了一间。”宁息回应道,他特意没有提他们去接先生的地方是何处。
“昨夜?”桌上的壶里是隔夜茶,宁息没有伸手去倒茶,但白言却是自己伸手去揭开了茶盖,他端量着壶里边的茶水,说道:“县城里夜间宵禁,你们没有遇上巡城的士兵?”
宁息刚想开口说话,白言恍然大悟般说道:“啊!你们是去接的柳先生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宁息惊讶的问道。
白言保持一贯的微笑,注视着宁息,眼睛微眯,说道:“宵禁时间只有官吏能不受巡城甲士盘问,而书院里无人有官衔,只有柳先生有号称储相符令的君子玉。”
宁息点点头,回答道:“是的,昨夜我们是去接的柳先生。”
“这么说,你昨夜去了春玉楼?”白言透着坏笑。
宁息瞬间脸红,急忙解释道:“我我……只是进去接了柳先生。”
“嗯,我相信你。”白言看着宁息,继续笑。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