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临时休息处的江宁在半途中看到了正在忙碌的杜行。他停住了脚步,想起了医生问他是否愿意来帮助杜行。在那短暂的犹豫过程中,杜行看到了江宁。江宁为自己的驻足感到后悔,但杜行已经微笑着朝他走来。江宁本想离开,但是,他觉得自己这样似乎有点不合乎常理,所以,他对杜行敬以微笑。现在,他们面对面站在一起。杜行看到江宁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便问他是否身体不舒服。
“没事。”江宁说。
“如果不舒服的话,还是得让医生看看,毕竟现在到处都是病毒。”
“嗯。”
江宁看着杜行背后教室里的学生。学生们都一样面带恐慌和无助,哪怕这么久了,他们依旧没有完全接受病毒性肺炎带给他们的囚禁般的生活。江宁看了看杜行,他想,自己应该要问杜行是否需要帮助。但是,江宁觉得,如果自己提出这样的问题,那么杜行就会说,太好了,我需要帮助。想到这,他就没有开口。现在,他想离开。
“可否帮我一下,这么多学生,我实在应付不来。”杜行说。
江宁有些愣住了。他的内心对杜行的请求无比的抗拒,并且在不断的拒绝。这时,他想到杜行曾问他是否身体不舒服,对的,就是刚刚才问。江宁认为,杜行一定还记得刚才他自己的问题。所以,江宁觉得,自己只需要告诉对方,自己的身体不舒服,那么他就可以离开这里。人,完全没有理由让自己待在自己不喜欢的地方。
“我......”
江宁看着杜行,然后说:
“嗯。”
在那个过程中,对杜行尚且缺乏一定信任的医疗组人员在巡视杜行的工作时,总算明白了江宁为什么有那么突出的工作效率。因为在整个登记过程中,江宁对每个学生都只会询问两个问题:姓名,年龄。在那短暂的过程中,他同样完成了对学生的体温检测。至于学生在那个过程中所表现出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关心的模样,江宁完全做到视而不见,哪怕学生的哭泣声就在他耳边盘旋,却依旧被他阻挡在外。医疗组的人员为此感到震惊和无法理解。而江宁也因此收到了来自校内人员的谴责,他们认为江宁的这种行为缺乏人道主义,对学生的内心造成了严重的伤害。面对众人对自己的谴责,江宁想到了之前在诊所内众多流感患者对自己的不满。想到这里,他就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去解释。因为,当时在诊所,他同样没有去解释。他的身份让他注定要成为人们在承受不幸的时候去发泄不满的对象,所以,江宁觉得这些都在常理当中。至少,他并没有后悔拥有这份工作。
“不管怎么说,早点统计出数据,对学生们的健康是有帮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