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天黑了,刀客慢慢从袍子里抽了柄短刀出来。
因为他是来举告的,并不是被捉来的囚犯,所以没有被搜身,这才能一直将短刀藏到此时。
手脚上没有镣铐,牢门上的铁链虽粗,却只是一刀的事。
眼见两名捕快趴在桌子上打盹,刀客凝聚全身的力道,猛地斩了出去。
“嚓”的一声,手指粗的铁链竟像豆腐般被一斩而断。
捕快很警觉,听到声音迷茫地抬起头来,却见牢里的汉子已经打开了牢门。
“来……”
人字还没有出口,短刀已经斩了过来。
刀很快,捕快根本来不及躲闪,半边脖子已然被斩断,鲜血“噗”的一声喷得漫天都是。
刀客很享受这种感觉,每次看到敌人的血从腔子里喷涌出来,他都会感到莫名的兴奋。
另一名捕快也已惊醒,一见同伴被斩断半边脖子,连忙去抓桌上的腰刀。
回刀再斩已经来不及了,刀客随着未尽的刀势,全身用力向前扑去。人借刀势,刀借人力,就那样直直刺进捕快胸膛,竟是将那捕快牢牢钉在了墙上。
瞪眼看着捕快手刨脚蹬,刀客脸上现出畸形的兴奋神色。
上午被两名捕快带进差房时刀客就已经观察过了,凭自己的本事想要从这府衙杀出去轻而易举。整个府衙的捕快除了那个明显受了伤的,没有任何人是自己一合之敌。
想到这里刀客感觉心里一阵憋屈,自己竟然被这些弱鸡一样的官府走狗关了一整天,说出去怕会让兄弟们笑死吧。
为了发泄胸中的愤懑,刀客觉得自己应该多杀些人,若是能杀了这府衙里的狗官最好不过。
也许是因为刀客的命太薄,也许是因为知府高权大人有未卜先知之明。
白日里听修化真说有人举告田虎的儿子在城中,高大人便一直感觉心神不宁。
用了午饭,高大人心中更加烦躁起来,最后终是没能忍住,便差人去城外宁武军驻地,向防御使调了两押官军过来。眼见着百名官军驻扎到府衙之中,心中这才安定下来。
官军住在另一跨院之内,距差房颇远,被关在牢房里的刀客自然不会知晓。
一路杀了一个更子两名衙役外加一个丫鬟,刀客如瞎猫一样继续摸向府衙深处。
偏也凑巧,官军中的一个押正见好不容易能住到城里来,便偷偷出去喝了顿花酒,此时刚好心满意足地赶了回来。
那押正哼着小曲向前走着,却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从地上趴起来,押正就感觉手上发黏,还带着股冲鼻的血腥味。趴在地上一看,却发现是个被开了膛的丫鬟,血流了一地。
“有刺客……”
押正凄厉地大喊起来。
刀客听闻后方有人大叫,仍是没放在心上。宁武军驻地颇远,等官军进城来怕是要天亮了。就城里的这些个差役捕快,刀客竟是一个都没放在眼里。
想虽是如此想,但脚下却仍是加快了步伐。
在他终于寻到知府大人住处时,耳中却猛地听道有人喝了声“举火”,周遭随即亮了起来,他竟已被上百名举着火把的官军围住了。
想都没想,刀客转头便逃。
眼见围堵过来的官军,他红着眼睛几乎每一刀都是以命搏命,竟是转眼间便砍倒了五人。
耳中突然听得一声“放”,刀客心知不好,却已感觉左腿一疼,一枝弩箭已经射穿了他的膝盖。
拖着左腿拼命逃着,后方官军却有人大叫道:“捉活的……捉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