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珲点点头,道:“那里有名师,学生的水平也好;且离家也近,方便每日来回,当真是个求学的好去处。我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六郎年纪太小,万一被人欺负了去。。。”
裴琅满头黑线,他可不认为自己会受欺负,于是赶紧拦了裴珲的话头“哥哥觉得好就成,不用担心别的,弟弟我厉害着呢,保证不会叫人欺负了去。”
说罢还拍了拍胸脯表示自己能行。
裴珲被他逗笑了,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说等明天就带他去于家参加考试。
第二天两人匆匆吃过早饭,就坐上雇来的马车去了县里。路上裴珲又考校了一番他的功课,觉得没什么大问题了才放下心来。他唯恐裴琅通过不了考试,再贻笑大方就不好了。
于家的家学设在别院,门是大开着的,只要通报一声就能进去。两人表明来意后,就被书童领到了一间屋子里。
屋里端坐着一位浓髯胡、铜铃眼的先生。那先生穿着青色棉布长衫,领口袖角熨得工工整整的,一丝褶皱也没有,一张国字脸上神情极为肃穆。他也不作自我介绍,问清了裴琅的进度后就抽出一张卷子叫他作答,自己则点了一柱香默默等着。
裴琅看了那柱香一眼,心想估计是个计时的东西,自己必须得在香燃尽之前写完。他不敢耽搁,立即埋头写起来。
卷子上的题目大都是要求默写的,从书里摘一句话,让他写出后面的若干内容。裴琅边写边庆幸自己的120遍没有偷懒,这时候就显出机械记忆的好处来了,下笔完全靠惯性,节约了思考的时间。
一炷香燃尽,裴琅也刚好写完。他把写好的卷子呈了上去,那先生接过去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后,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起了一丝波澜。
“可以了,去乙字班罢。”他收起卷子头也不抬地道。
“先生,我通过了?”裴琅见他只拿眼扫了一遍,连笔都没有拿,不由有些不敢相信。
“不错。”那先生声音略有了温度“居然全写出来了,倒是罕见。”
这是在夸自己了?裴琅有些兴奋,扭头去看裴珲,发现裴珲也正面带笑意地看着他。
那先生对他俩的眉眼官司视而不见,叫裴珲缴了束脩,又招呼书童领裴琅去乙字班上课,做完这一切后自己就闭目养神起来。
裴琅看着这位陷入打坐状态的先生很是无语,觉得此人比庄先生还要难以接近,向他行过礼就跟在书童身后出去了。
“哥哥要回去了么?”裴琅问道
“是”裴珲摸了摸他的脑袋,道“跟着新的先生要好好用功,我往于家去一趟,晚些就来接你。”
裴琅了然,裴珲是于家的准女婿,自己来于家就读总得知会他们一声,否则就太失礼了。他对裴珲道:“哥哥去吧,我会好好读书的。”
他看着裴珲转身出了院门,才叫书童领自己过去。
书童是个十二三岁的眉眼清秀的男孩,看起来非常机灵,路上还特意向他科普了书院的各种情况,什么共有多少学生、各班的先生都叫什么、各有哪些好恶之类,倒叫裴琅十分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