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禅看了看站在云燚身旁,已是将目光投到自己身上的子尘,又看了看自己周围的师弟们,叹息道:“罢了,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在今日告诉你们了,老三,你要解释,我给你解释。”说着,双手一挥,平地升起一阵清风,将殿门紧紧封闭,四面好像凭空多出一层金色的壁障,整座大殿竟是被云禅的内力完全覆盖。
做完这些,云禅才缓缓站起身来,先是向着子尘问道:“子尘,你可埋怨为师?”“徒儿不敢。”子尘赶忙跪下,低头道。虽然子尘嘴上说着不敢,心里还是有着些许苦涩,毕竟这十年来的流言蜚语,个中滋味只有他自己品尝的到。
“你怕他作甚,就得敢,就得埋怨他!”云燚一梗脖子,本来就站住道理的他更是看不惯云禅这分作态,作势就要提溜起来子尘。
“你还没闹够?”云禅这次的声音带上了些许怒意,“听我说完。”也就是他知道云燚什么脾气,换做别人这么放肆,肯定是要教训一番的。不过这次也有了效果,毕竟大师兄积威多年,这么一会的面子还是给的。被云燚这么一闹,云禅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废话,回忆道:“子尘这孩子是我抱回山的不假,但并非是我捡回来的,这孩子是我受人所托抱回来的。”
云禅顿了顿,看了眼子尘,没有继续说起子尘身世的事情,转而谈起子尘的散功之法的事情:“这功法也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你当我不知道那一处改动吗?我如果要害他,干嘛当年还要带他上山?这不是散功的功法,你再去给我仔细品品,好好感受一下!”
“品就品!”云燚也没有做什么准备,直接眼睛一闭,周身内力运转起来,呼吸的节奏也玄妙起来。很快,这本基础吐纳就运转到了改动之处,原本随着呼吸吐纳在体内积攒起来的内力仿佛是被浇了热汤的冰雪,就那么在体内化开了。继续运转下去,连云燚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修为都要隐隐被撼动,甚至他感觉到,自己若是长此以往的修炼下去,会有跌落境界的危险!
正当云燚要睁眼继续与云禅争论之时,一种奇妙的感觉自经脉传出,让云燚感觉甚是舒服,正要细细去体味时,却被云禅打断。
“行了,别再体会了,再体会下去这么多年的修为还要不要了。?”云禅看着自己师弟比自己还苍老的脸,颇有些头痛道。
“这功法...有蹊跷...”云燚看着云禅迟疑了一下,“修炼的内力,好像没有消失,但是也没有保存下来,说散功也是散了,不过好像是化到了自身经脉之中。”随着云燚的喃喃自语,之前子尘第一次吐纳就直接内劲外放的事情浮现在云燚的脑海中,莫非这便是子尘如此高天资的原因?
云禅不用刻意去猜也知道此时大殿内众人最想听什么,“这功法虽然只改动了一处,但是改动的非常玄妙,原本是用来呼吸吐纳获取内力的功法,滋养体魄壮大经脉的功法,甚至效果好于我们所知的所有同等效用的功法。没有基础的人修炼这门功法,修炼出来的内力会直接附到经脉之中,不会有丝毫的感觉,但是如果是修为高深的人修炼,根本不用长久,不消一天时间,便会跌破一个大境。”
“至于为什么没有与他人说,也是我对孩童的心性说不准,如若能修得内力,他还会选择继续下去吗?毕竟,可是整整十年时间啊。不若直接让他修练这门呼吸法,不知道的情况下,倒正可能坚持如一,这孩子也确实没让我失望。”云禅望着子尘,是,云燚把子尘当成自己的孩子,可是他又何尝不是呢。有无数次他看着子尘刻苦修行的样子,听着难以禁绝的流言,云禅都会再想一遍自己的决定,或者说那个人的决定是不是对的。
“大师兄?”云燚眼见云禅不说话了,这才试探着出声。看到这样的云燚,云禅禁不住笑出了声,“你现在是自知理亏,不敢和我高声了是吗?”殿内众人也都是一脸好笑的看着云燚。
云燚老脸一红,很快被他遮掩而去,嗡嗡道:“说到底小子尘这些年还是委屈了,你还是没说你为什么后来不让他有内力有修为。”
“这事,我给子尘一个交代,你们四个就不要再听了,我给他交代是应该的。你们四个人,我做这件事,自然是有理由的。”云禅挥了挥手,示意云梵等人给这对师徒单独相处的机会。云燚还要留下,却被自己的二师兄拥着离开了大殿,“行了老三,大哥不会害子尘的,你的目的也达到了,既然大哥决定说明一些事情,那么你今天来的事情也就基本上解决了。”
云燚自然也知道是这么一个道理,但还是有一些不甘心,出了殿门便骂骂咧咧走向授业殿,殿内的云禅看到自己这个三师弟也是一阵头痛,却不去管,只是远在授业殿的子衡没由来的打了一个寒颤。
太极殿内,子尘早已在云禅的要求下起身,恭敬的立在云禅的身前。“子尘,就你我师徒二人,你大可不必如此拘束。”“是。”子尘自小长在云禅身边,心里早就把云禅看作是自己的父亲一般,敬重归敬重,却是没有必要流于形式。眼下无人,子尘张了张嘴,却发现这么一会,对自己来说事情稍显多了一些。先是师父教自己的功法有问题,后来又牵扯到自己的身份问题,这之前三师叔在的时候,还能顺着三师叔的思路走下去,现在竟不知道如何去开口,从何处询问。
云禅看着如同自己亲子一般的子尘,哪能不知道他是事情太多受了一些冲击。“遣走他们,是因为你的身世,越少人知道越好,我虽是不惧怕替你扛下什么麻烦,但是道门不能受到影响,不然我愧对师尊师祖。”云禅叹息一声,话语之间隐有道歉的感觉。他也想就此庇护子尘,可是,如今子尘十六岁,也到了当年与那人约定的年纪,哪怕道门无比强大,但也有太多顾忌。子尘摇摇头,示意自己并不在乎。这十数年师父待自己如何,子尘心里有数。
“既然如此,我们就先说,你的身世问题吧。”
“你,”云禅顿了一下,“本姓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