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在天黑之前能赶回家,三个人吃得呼噜呼噜响,三下五除二,就解决完毕。
然后又牵着驴挤进人潮,往东市挤去。
东市与西市不过一桥之隔,一边是杂乱商铺,但人气十足;一边是整齐的店面,崭新的招牌,来往的行人衣着也都华美体面,这就是东市了。
衣着寒酸的三人,走在这富丽的街面上,有点格格不入。来往的行人也有意无意地多瞅他们一眼,在这眼光之下,阿娘与阿爹都有些怯怯然。
夭夭走得轻松自在,如在伯劳村的土路上行走一样自在。她向来不懂得什么叫怯场,什么叫怯生,反正跟“怯”字相关的情感,她都比较迟钝。
她一边走,一边看店里的展示货品,看到好看的好玩的小玩意儿,便欢呼雀跃路过去拿来看看摸摸,特别是在一家饰品店窗前,盯着里面一套精致的小刀具,有刀、小勺、有剪等总共八件,都是小巧玲珑、银白色泽,夭夭知道这是蟹八件,以前在一个故人家里,她见过这么一套东西。
看了好一会儿,阿娘见她眼巴巴地看着,以为她想买,走过来不好意思地说,“夭夭啊,这些咱买不起的!”心里为不能给女儿更好的东西而愧疚。
夭夭咧开嘴笑着说,“阿娘,我只是好奇,虽然觉得它们好看,但它们并不实用,买它作甚。”
夭夭这本就是随口之语,但在阿娘听来,便觉得这女儿是在安慰人,暗叹她的懂事乖巧。
“阿爹阿娘,前面就是一家药店,叫济世堂,我们进去看看。”
阿爹站在门口,不知道把驴子放哪,夭夭跑过去,把驴子牵到一根半人高的石柱前,拴好。“阿爹阿娘,这叫拴马石,就是给客人拴牲口用的。”阿爹阿娘高兴地笑起来,这女儿真有本事,还识字哩。
经过这两三天的交往,阿爹似乎也能慢慢识别夭夭的口型了,一些简单的话,看口型他也明白个七七八八,省去了阿娘的翻译工作,交流起来方便许多。
夭夭带头,阿爹阿娘跟在身后。
讨价还价的事,原本阿娘是擅长的,但在这么大的药店里,面对着着装体面的店员,阿娘有些怯生,所以议价的差事便由夭夭揽了下来。
事先阿娘已大致给了夭夭一个报价,那小人参估计能卖四十文铜钱,那大人参最少大概能卖两百文铜钱吧,因为之前也没卖过这么老的人参,具体价格她也说不准。
关于货币计量,夭夭已大概了解,庸桢国与大泽国差不多,一万文铜钱就是十吊,就相当于十两白银,相当于一两黄金。
三人走到高大的柜台前,一个十几岁的伙计一边低头记录着什么,一边询问:请问您要买药还是看病?
夭夭敲了敲柜台,笑着答道,“小哥儿,我们不买药,也不看病”。
伙计抬起头,夭夭看到一张细眉细眼薄唇的面孔,一脸的喜气,“那您是要卖药啰!”然后冲着身后叫了一声“二师傅,收药!”
不一会儿,从里面走出一个体态肥胖的中年男人,面容和善。蓄着须,身穿暗蓝色袍衫,标准的八字步。
夭夭开口问道:先生,请问你们这儿上好的人参是怎么个价格?
二师傅笑着说:“这个啊,不好说,普通的人参,低的二三十文的也有,品相好、年份久的,高的上千两白银,也有。就是不知道你的人参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