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最初回到西朵山时,是带着对“人”这种生物——深深的恐惧回来的。
她再也不愿和任何人发生交集。
她愿被人冷落,她喜欢享受自己的孤独,喜欢和她的动物们去“两无猜”。
她想一个人,不用去附和别人,不用去揣摩人心,不用去想和自己无关的事。永远地徜徉在自由自在的状态里。
但是,时刻呆在自由自在的状态里,也是一种束缚。
就像你走在路上,以最舒服的姿势走着,走过一条长长的街道,猛然抬起头,发现周围空的,会让你产生莫名的恐慌。
被人群围困是一种束缚,被孤独围困也是一种束缚。
是的,任何东西都能对人形成束缚,任何东西都是一张网。
兰花不是周伯通,她不会双手互搏术,自己无法走出自设的牢笼。
她需要时不时有人过来撞她一下,把她从牢笼里撞出来。
枣儿是那个过来撞她的人,撞了好多次,她都没有感觉。直到谢媛媛的出现,谢媛媛和枣儿一起向她撞过来,终于把她撞出自己的茧壳。
破壳而出的不止是她的孤独,还有她几乎要冻僵聊柔软。
女人都有一颗柔软的心,一旦捧出来,就需要心呵护。
十几年前她的心没被那个男孩呵护好,受了伤,如今经过这么多年的包裹,再也不怕受到伤害了。
她可以不用抽丝剥茧,只需隔着厚厚的保护层,就能把往事讲个明白。
讲明白了才能抛开。
做个没有秘密,不在自闭的清澈女子,把该留在磊山的全留下,然后轻前行,寻找不再密闭的自由空。
兰花决定把心里的秘密讲出来。
枣儿和媛媛相视一眼,然后一齐回头看兰花:“姐,你终于肯把我们当朋友啦!”
谢媛媛:“到我家里再讲,今晚咱姐妹三个睡一张,聊个通宵。”
“不好,明还要早起去朵山。”枣儿。
谢媛媛的话题切换得很快,“那个吴总帅啊,还是上市公司的副总……枣儿,我感觉他对你意思,看你的眼神色迷迷的……”
“你就花痴吧,他是我同学的表哥。”枣儿着回过来,趴在车座后背上,看着兰花,意思是让她讲出心里话。
“我卖掉珍禽园是因为一个人……”
兰花的话刚一半,哥哥启明打电话过来:“妹,你在哪里?为什么关手机?”
兰花和枣儿在火车站等人时无聊,便用手机看,把手机耗到自动关机,一直等到在“兰陵雅舍”吃饭时才充满电。
“手机没电了,我在一个朋友家里。”兰花。
“到县城了怎么不来哥家住?你现在就过来吧,我有话和你。”
“太晚了,我明一早还有事。”
“我有更重要的事和你……告诉我位置,我去接你。”启明很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