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上学干正事,不怕花钱!”江淑芬回过神来,笑着说道:“你姥姥过大寿还得小半个月,不着急去。”
“等把粮食卖了,咱们进城去买个电动自行车,你秋季就要去市五中上学了,骑自行车太耽误时间了。”
孟缘嫌来回奔波过于麻烦:“张老师不是说,我去市五中上学可以免费住宿舍,而且学校每个月还有吃饭补贴?”
“住学校的话,那岂不是周末才回来?”江淑芬皱着眉头心里不是滋味,儿子打小就在自己身边,这才十一岁就要自己住校了,万一吃不饱穿不暖怎么办。
“妈,我已经长大了,我能照顾好自己的!”孟缘打着哈欠朝卧室走去,言道:“雏鹰终究要独自飞翔,我将来也要娶妻生子,你就等着享福吧!”
“好,等着享福......”江淑芬顿时喜笑颜开,她也盼着这一天早点到来。
孟缘已经进屋睡觉了,可是堂屋里的江淑芬却没有丝毫的困意,看了看时间还早,就准备出门去看热闹,乡下的女人也就这点爱好了。
老榕树旁的火灾现场,汹汹的火光辉映着那一张张皱纹沟堑的脸庞,妇女们躲在远处指指点点,不时随着火光中的爆炸声响发出畏惧的惊呼声,汉子们则是三五成群凑在一起抽着烟。
“呦!孟家嫂子,听说你今天去学校露脸了啊!站在主席台上给几百个学生家长宣讲?”
“哎?你说的是什么事情啊,做什么宣讲?”
“你还不知道吧?孟缘秋季就要去清江市第五中学读初二了,跳级!听说过吗?”
“孟缘这孩子虽然年纪小,但是说话跟大人没区别,一看将来就是有本事的人,淑芬可算是熬出头了!”
江淑芬刚凑到人堆里,周围人的奉承话跟不要钱似的,一句接这一句,说的江淑芬乐不可支,但嘴里还得谦虚几句。
“我的爹娘啊!”
一声凄惨的嚎叫声唤醒了围观群众的低声私语,男青年扒开人群、脚步踉跄的冲到了火场前面,在警察的拦阻下发出声嘶力竭的哭喊。
杨锋是杨曙仁和赵兰芝的儿子,在一线城市沪市开了家教育培训机构,娶了个当地的女孩,买了房也买了车,在这十里八村都算得上是名声遐迩。
“啊!”杨锋捶胸顿足的嚎啕大哭,他前几天就接到了爷爷去世的电话,但因为手里的工作耽搁了两天,没想到这一回来就惊闻噩耗,连爹妈都陷在火场里,就现在这个火势,人肯定是没命了。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看到杨锋回来,那昔日跟杨锋一起长大的发小就连忙凑了过去,一副感同身受的悲伤表情,但这会儿却也说不出任何劝慰的言辞。
汹汹的烈火在水枪的倾泻下逐渐的熄灭,原本完整的庭院也变得乌漆墨黑,四口冰棺的盖子早已在烈火中碎裂,只是从轮廓辨认出原貌,杨锋踏着地面的积水,通红的双眼寻觅着父母的踪迹......
而另一方面,杨老三杨曙清也下了高速,直奔江城市区江边的八马茶庄。
江城,有着九省通衢的美誉,古往今来都是商业重镇。
江风徐来,路灯辉映着干净整洁的街道,也辉映着路边枝繁叶茂的梧桐树,随着车辆穿梭在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中间,年轻的都市男女漫步在江边的人行道上,这耳目一新的人和物,也让杨曙清感觉到新奇和向往。
他是通过清江市旅游局的朋友,联系上了江城市旅游局这边的关系,找到了富有权威性的宗教人士,在他看来,有鬼就有神,这世上既然有邪门的东西,那就一定有能治这些邪门东西的人。
杨曙清在八马茶庄门前打了个电话,没多大一会儿,一个身穿翡翠色连衣裙的女性就走了出来,冷栗色的波浪长发,白皙的脖颈和心形的铂金吊坠充斥着简约的时尚,相貌寻常但胜在体态婀娜,散发着大城市成熟女性的干练和优雅。
“杨先生吗?”冯雅看着杨曙清的衣着品味,眼神中多出几分不屑和鄙夷的神采,皱着眉头轻声问道。
她放弃了下班休息的时间,还以为来的是个儒雅英俊的绅士,或者是相当有钱的成功企业家,但此刻有些失望了。
“我是杨曙清,您就是冯小姐吧?您好......”杨曙清纵然在清江市见过些场面,但来到九省通衢的江城,看到这么优雅时尚的女性,也感觉有些不自然。
“走吧,给你找的人已经到了......”冯雅失望归失望,但还是领着杨曙清走进了八马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