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东头,朱红色铁门虚掩的两层红砖楼房煞是气派,崭新的铝合金门窗在阳光的折射下“奢华”的光泽,小院里的葡萄秧子在竹竿搭设的架子上攀爬,墙角还种植着花花草草,李玉娥吹着空调正窝在沙发里看电视。
杨老三杨曙清在市里做水产批发生意,起早贪黑经常十天半个月不回来一趟,两个侄儿已经上初中了,李玉娥常年孤身一人。
“三嫂,三哥什么时候回来啊?”杨曙光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点了根烟吞云吐雾。
李玉娥对这个坐过牢的兄弟一向是敬而远之,客气的说道:“你有事就给他打电话啊?”
“也没什么事,这不是快割麦了吗?”杨曙光套着近乎:“三哥要是忙,回不来,我就搭把手把你家的麦也一并割了。”
“你说种这几亩麦有啥用,也不值几个钱。”李玉娥发着牢骚,想起杨曙光的过往,歹念就生了出来:“昨晚上的事儿你知道吧,你三哥做生意常年不在家,打狗还得看主人,我养的“虎妞”居然被一条老黄狗给咬死了!”
“三嫂,江淑芬孤儿寡母也可怜,要我说你大人有大量,这个事情就算了吧......”杨曙光露出有些为难的神情,说道:“要是孟光远活着,我早就拎着刀上门去了。”
“呦!你不会是看中江淑芬这个寡妇了吧?”李玉娥嗤之以鼻,阴阳怪气的说道:“当个野爹,省时又省心?”
“三嫂,你看这割麦机也不挣钱,我这想做点生意都没本钱......”张曙光压低声音说道:“这江淑芬手里有几十万的赔偿款,我要是能弄过来,这不是也给二哥出了口气吗!”
李玉娥眼里一亮,盯着杨曙光问道:“你这是想睡了江淑芬,再弄走她的钱?”
“啧啧,老五,还是你心狠啊!”
杨曙光在监狱里待了几年,脸皮早已厚如城墙,心狠这两个字对他来说不是贬义词,而是褒义词。
“快割麦了,你跟大嫂先别去跟江淑芬一般见识......”杨曙光仔细的琢磨了一下,接着说道:“就这个把月,等我把江淑芬的钱弄过来再说!”
“个把月就想把江淑芬的钱弄过来?”李玉娥也风言风语的听说过杨老五的歪门邪道,试探着问道:“你不会是想下迷药,直接把江淑芬睡了,拍成小视频吧?”
“老五,江淑芬是什么性子,我可比你清楚,你这方法可不行,那女人的性子倔得很!”
杨曙光被李玉娥一语道破,面子上挂不住,但装作高深莫测的笑着说道:“我不会干犯法的事,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行,一会儿我去找大嫂说这事......”李玉娥将信将疑,以为老五杨曙光当真有把握:“对了,你要是没事就去趟城里,驮着“虎妞”给卖了吧,毕竟养了这么多年,我也吃不下去。”
“天快黑了,明天一早我过来。”杨曙光心里不情愿,但也没有办法,只能答应下来。
太阳下山,天色逐渐的暗了下来,杨曙光厚着脸皮在李玉娥这里吃了晚饭,跟侄子杨山和杨海吹了一会儿牛,这才拎着玻璃杯晃晃悠悠的走了。
只有小学文化程度的杨曙光,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去胁迫江淑芬,下药是他能够想到最好的主意,这种事情他也不可能找人去商量......
天彻底的黑了下来。
前檐下的电灯驱散了院落里的黑暗,堂屋的餐桌上摆放着江淑芬精心烹制的菜肴,铁盆冒尖的鸡肉烧萝卜,孟缘手拿馒头吃的满嘴流油,江淑芬尝过了,盐放多了有点咸。
“那你明天就不去学校了?等着去初中参加入学考试?”江淑芬看着儿子狼吞虎咽的吃相,有些心酸,自己不会挣钱所以舍不得花钱,委屈了正在长身体的儿子。
“这不是快割麦了吗?割完麦就去学校,也差不多该期末考试了。”孟缘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是有点咸,只能多喝点水了。
“割麦用不着你,你好好温习功课,争取一次就通过初中的考试!”江淑芬欣慰的看着懂事的儿子,瞥了一眼条几上的黑白照片,心里或多或少有些遗憾。
“再温习功课,我就要上高中了......”孟缘看到了母亲江淑芬眼里的失落,只能眉飞色舞的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你干脆直接考大学吧,今年考大学,明年直接毕业算了!”江淑芬翻了个白眼,开着玩笑说道:“然后去考个公务员,挣钱让我享福!”
“妈,我今年才十一岁啊,十二岁就去上班,雇佣童工是违法的啊!”孟缘瞠目结舌的说道:“你是不是还想让我后年就娶个媳妇,大后年就要抱孙子?”
“啧啧!你才多大,就想着娶媳妇了!”
昨夜波折引起的不快,暂时从江淑芬的心里一扫而空,笑容长存面颊,这也是孟缘一直想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