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叫!这狗在学狼叫!”
“我的天啊,眼是绿的,这不是狗,这是狼!”
院落里看热闹的左邻右舍第一时间产生了骚动,聒噪的议论声此起彼伏,或许是人多胆大的缘故,一时之间也只是在人群中兴起了些许的不安,倒也没有人吓得夺门而去.
赵兰芝首当其冲,从瞠目结舌到下一刻头皮发麻,看着老黄狗绿色的眼眸开始胆寒,而作势欲扑的黑背犬也顿住了身形,甚至开始不安的低声嘶鸣……
似狗似狼的“大黄”慢条细理的踱步而行,怨毒而阴冷的双眸注视着低声嘶鸣的黑背犬,一步一步的慢慢走近,而黑背犬装腔作势的发出几声吠叫,身躯则开始逐步退缩,甚至轻微的摇起了尾巴。
“兰芝,那是狼!会吃人的!”
人群中响起了一声吆喝,孙有财跟赵兰芝的丈夫是酒肉朋友,虽然也觉得杨家几个妯娌有些过分,但此刻人命关天,忍不住出口提醒。
“大黄,回来!”
江淑芬也被自家养的老狗吓了一跳,她拎着铁锹也只是自保,绝不想闹出人命,更吃不起官司。
狗通人性,但狼生性狡诈、凶狠!
似狗似狼的“大黄”猛然间蹿了上去,在旁人看来只是眼里一花,“大黄”咬向“虎妞”的耳朵,“虎妞”一抖,反向朝“大黄”的脖颈咬去,两条狗瞬间就凶猛的对咬起来。
尘土飞扬,两条狗绕着小圈子你追我赶,伴随着被咬中的疼痛叫声,让孟家院落中的众人下意识的开始避让。
“虎妞,咬死它!”皮肤黝黑、身材敦实的半大小子杨山,不知从那里捡起了半截砖,拿在手里恶狠狠的叫嚣。
李玉娥拽着杨山的耳朵,拉着杨海就往后退,生怕两条狗咬架误伤两个儿子。
转眼间,“大黄”脖颈的肉被“虎妞”咬的鲜血淋淋,而“虎妞”的一只耳朵也被“大黄”撕扯的耷拉下来,鲜血顺着头部渗出,两条狗疯了似的相互撕咬,惨烈之极。
孟家院落的人群再次后退,只有寥寥几个胆大的还在门槛处围观,而心惊胆战的杨家妯娌们纷纷远远避开,如果不是要脸面,只怕这会儿已经躲到了门槛外面。
江淑芬站在屋檐下,明亮的灯光和手里的铁锹也无法给与她任何安全感,近乎呆滞的看着自家的“大黄”像疯了一样的在跟“虎妞”干仗......
“过犹不及,差不多了......”
西屋的窗前,孟缘踮着脚看着院落外发生的一系列过程,目光依旧平静如水。
借助草木精华施展术法终究是旁门左道,为防老黄狗被戾气侵蚀最后伤及无辜,他时刻准备着散去术法,毕竟这种封建迷信的事情一旦传扬出去,也会给自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院落里,短短几分钟之内,李玉娥家喂养的黑背犬“虎妞”已经躺在地上了,鲜血顺着腹部的皮毛不断的涌出,它再强壮也终究是一条狗,没有“黄狼”的凶残和嗜血!
绿莹莹的光泽从“黄狼”的眼中逐渐的消散,枯木逢春的身躯突然就衰弱下来,再也无法支撑沉重的身体,“大黄”缓缓的倒在了地面上,挣扎着扭头望向了屋檐下的女主人,熟悉的叫声也越来越微弱。
“江淑芬,这件事......不算完!”
“你等着!”
色厉内茬的赵兰芝颜面无存的吆喝一声,就领着妯娌们和侄儿们强装镇定的走出了孟家的院落。
一场精彩的闹剧结束了,围堵在门槛处的人群也纷纷离去,顷刻间就人去楼空,只有屋檐下的江淑芬和西屋窗前的孟缘......
“不算完,那也得你们还有这个心情来找麻烦.......”
西屋的窗前,孟缘皱着眉头心中升起了不悦,一言落下之后,这才走出了堂屋来到了屋檐下母亲江淑芬的身边。
“妈,刚才是怎么了?”稚嫩的脸庞还残留着担忧和恐惧,握着母亲江淑芬布满老茧的手。
“哦,没事,别怕!”江淑芬连忙平稳了心中的忐忑和不安,拉着儿子孟缘的手就朝堂屋走去,不想让他看到鲜血淋淋的场面。
堂屋的条几上正中摆放着黑白照片,江淑芬落寞的看了一眼,心中的酸楚无法言明,勉强笑了笑:“儿子,你作业写完了就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哪?”
“哦,那你也早点睡。”孟缘也无法反过头来去安慰母亲,犹豫了一下这才站起身来朝西屋走去。
“点盘蚊香,蚊帐掖好。”江淑芬不忘叮嘱说道。
“我知道了......”
空荡荡的堂屋里吊扇还在一个劲儿的旋转,却没有一丁点的凉意,江淑芬坐在椅子上呆滞的看着水泥地坪,心里空荡荡的没个依靠,就这么坐了半晌,才想起来绕开那两条狗,拴上了院子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