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倦飞听着章碧臻的话,终于放下心来。
既然被吓到了,那就好说了。
章碧臻还在等着杜倦飞的回答,杜倦飞也不扭捏,当即朗声笑道。
“章宗主也是习武之人,难道不知,这内力强了,呼吸便要缓而又缓,弱而又弱?”
因为内力?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章碧臻刚才,将手指在杜倦飞的鼻下放了很长时间,始终都没感受到呼吸。
人的内力,真的能有如此高明吗?
章碧臻越想越心惊,终于松开了杜倦飞的手腕,更不住地向后退去,嘴里还怪叫道。
“不可能!不可能!”
叫声之凄厉,实在令人心惊。
章碧臻身为一派掌门,数十年养气工夫,本是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主,可是今日,这事,也忒多了些。
清晨,自己前来赴宴之时,想的还是怎么结交世子,以后金顶宗要如何发展得更为强横。
成为边州江湖的第一号大派之后,自己这掌门人,要以何等威严示人,自己最上心的徒儿陈冬,要怎么培养,才能接得下自己的衣钵。
所有的思考,都只关于金顶宗的壮大。
可是现在,宗门全灭,爱徒惨死,自己只想着报仇,却也无能为力。
甚至,眼前这令自己落得如此下场的仇人,在所有的耳闻眼见中,都只是一个早熟贪色的世子,如今却成了非人一般的存在。
轻功不见提气,负伤如同无有,内力,更已高深得探不出呼吸。
到底是他藏拙太深,还是自己这掌门人太过鼠目,小觑了天下豪杰?
自己是不是,一辈子,都在坐井观天?
章碧臻盯着杜倦飞,深吸了好几口气,却还是抚不平起伏的胸膛,终于一口血喷了出来。
杜倦飞也不知晓章碧臻的心路历程,此时看着章碧臻喘了几口气,却又喷出了血,还道他早被曹一元打得重伤,这会儿一直是强弩之末而已。
他撑不住了,那自己最该干的,是把曹一元的威力,说成是自己所为,这才能给自己长长脸。
杜忠义可是说了,他将爵位还给自己,最缺的,就是自己的威望了。
虽说金顶山如约覆灭了,猛虎帮还当做了添头,可是丹水城的老百姓们,要是把这事全归于王府的帮手,只认为自己善于领兵而已,那自己这些生命值扣得,可是不值了。
一念及此,杜倦飞忙趁着章碧臻呕出第二口血时,开口说道。
“本世子初初离师,一时没收住手,害得章宗主落得如此下场,真是不好意思了。
章宗主,你还有什么遗言,但说无妨,本世子能做的,一定做到!”
这话说得大气磅礴,实比清晨的章碧臻还有一派宗师的架势。
章碧臻听得这话,更是心中悲愤,忙要开口喊道。
“我……”
刚说了一个字,一口淤血便抢出喉头,将剩下的话全掩了过去。
杜倦飞忙又趁着这机会,继续说道。
“本世子出手太狠,章宗主,你已是药石难医了,此时切莫提气,还能有机会,将遗言说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