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念卿知道,陈伯是关心自己,于是她侧身看着陈伯,不经意间看见对方眼睛里的泪水,不禁有些怔住。
她有些迟疑的开口:“陈伯,你……”
陈伯见钟念卿突然转过身看着他,于是马上擦了下眼角的泪水,扬起笑容道:“没事啊!大人赶紧回院子休息吧!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您前几日睡得那样晚,好不容易多些闲时,就赶紧休息,养养精神!”
“嗯,那你们也早些休息吧!”
钟念卿知道,说多了也没用,她只能无奈的叹气,然后也催促他们休息。
“大人放心吧!您睡下了,我们也就去睡了。”陈伯道。
一旁的小五也点头,表示赞同。
钟念卿颔首:“好吧!那我就去睡觉了,你们也回去吧!我自己走。”
“大人,我服侍您睡下了再回去。”
钟念卿闻言回小五:“随你吧!”
……
丞相府中,钟念卿正端坐在铜镜面前,一身紫袍衬得她肌肤白皙,一条金玉带束与腰上,纤细得不似平常男子,宽大袖袍被她微微拢起,双手交叠置于腿上。
而她的身后,一个模样清秀,梳着丫鬟鬓的女子,正细心而缓慢的替她梳着长发。
这是钟念卿的侍女,名唤如裴。
此时她手执木梳,如玉般的手指在钟念卿的黑墨长发间穿梭而过,她拢了拢头发,脸上隐隐有些笑意。
“大人的头发,比一般女子的都要好呢!”如裴这样说道,但才刚说完,她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如裴悄悄觑了钟念卿一眼,有些丧气的垂着头,语气里满是歉意和惶恐。
“大人,奴婢知错了,以后定会更加克己,望大人……恕罪。”
钟念卿听她这样一说,于是就偏过头,视线却仍然在铜镜上。
她伸手摸了摸这边的头发,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的嘴角微微上扬,一抹浅浅的笑容就这样露了出来。
如裴看着铜镜里的钟念卿,有些发愣:“大,大人刚刚笑得真好看!”
钟念卿嘴角笑意更加的大了,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这才开口道:“方才的话,我并未放在心上,你也不必太过自责。但,以后需谨言慎行,无论是在府上,还是在外面,话都不可太多。”
如裴心里明白,钟念卿的这一番话,除了让她不要担心,另有一层敲打之意。
她家丞相大人,不似其他家的大人,反而对她们这下下人十分的体贴关心。
京城不比泰山钟氏一族之内,说什么都可以无所顾忌。需知隔墙有耳,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就在于其不得为人所知。
方才,确实是她大意了。
这样一想,如裴的心中就更加过意不去。
钟念卿不是没瞧见她神色间的愧意,心中一软,于是安慰她道:“你自幼与我作伴,旁人是万万没有你更让我放心的,所以我对你可以有所包容。那些事埋在心里,怎样都不能说出去,谨记就好!”
她说完话后,又看了身后的侍女如裴一眼,见其已经恢复自然,不禁颔首,笑了。
然后又催促道:“快帮我梳头,今儿还要进宫呢!”
经自家丞相大人这样一提醒,如裴这才回过神来:“哦!对对对,差点忘了这事,奴婢这记性,真是让差到家了!”
钟念卿仍旧笑着,不再答话。
如裴束发的手法快而准,不到一会儿就将钟念卿的长发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