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屋里休息的刘春花听到外面的响动,脸微微沉下来,音色拔高了几分,隐隐还透着几分怒气,“汉雄,你怎么又回来了?”
家里没有菜种,想让自家男人去镇上买些种子回来!
张汉雄搓着手,神情有点不自在,“我”
钱都借给苏晚晴了,哪还有钱买种子!
结婚多年,自家男人心里想什么,全在脸上,她只要看一眼就知道,“钱丢了?”
闺女远嫁,儿子当木匠学徒,家里日子紧巴巴的,丢了几块钱,就像在她身上割了一块肉似的,心疼死了!
张汉雄搓着手,心里琢磨着要怎么说,才能瞒过去,支支吾吾说不上话来,“春花,能不能晚几天再买?”
真丢了?是六块,不是六毛!刘春花心疼的眼泪都出来了,拎起一只鞋朝着张汉雄砸过来,“你一个大男人,连六块钱都守不住!”
张汉雄侧过身,堪堪避过飞过来的鞋,解释道,“没丢。”
没丢,但也不好说被晚晴借走了,不然春花又会胡思乱想!
砰
鞋子像石头一样飞了出去,落在地上还翻了一个滚。
门口处,光影斑驳,苏晚晴提着鞋子走进来。
她放下鞋子,眼睛望向刘春花,声音清脆,“春花婶子,雄叔将钱借给我了!”
刘春花,“”
半晌,刘春花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声音讪讪的,“晚晴,你叔没说清楚,婶子还以为丢了!没事,种子不急的,你先拿去用!”
苏晚晴是她的救命恩人!
她怎能向救命恩人撒火!
张汉雄惊呆了,“”
放在以前,春花肯定不会借钱给晚晴!
这也是他隐瞒的原因!
不得不说,救命恩人的人情很好使!
苏晚晴手里只留下两个五毛的纸票子,将其余的钱递给张汉雄,“婶子,我坐车去镇上,一块钱就够了!”
她清澈的眼神,就像是山涧泉水,明晃晃的,亮晶晶的。
让人移开眼睛!
刘春花差点晃了神,“”
若是以前,苏晚晴一看到钱,眼睛就会冒绿光!哪里舍得退回来!
桃花镇。
苏晚晴转悠好几圈,终于在街道尽头旮旯角落里找到了镇上唯一的一家私人开设的药店。
门口上方有几个簇新大字:健康药店。
苏晚晴抬脚走进去,“老板!”
八四年,国家开放农村个体工商户登记注册,允许私人从事商业活动。
一些敢于吃螃蟹的胆大之人,紧跟国家政策走,从事经营活动。
健康药店大堂约二十多平方米,正前方是厚重簇新的柜台,柜台后是朱红色的中药柜,被分隔成整齐划拉的小抽屉,抽屉柜门四个角上,抽屉外面贴着中药名称。
药店里,弥漫着淡淡的中草药香。
一位中年男子穿着白大褂坐在柜台左边,低头看着医书,听到清脆的女声,他拿着书的手微微一滞,抬起头,“是你?”
苏晚晴笑脸盈盈,出声打招呼,“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