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元稍微靠近,平安已经嗅到了责备的气息,还没等对方开口,她已经开始自我反醒了:“元哥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肯定是要说‘做人要低调,做人要收敛,你不但不低调,更不收敛,你不应该激怒小郡主,以小郡子的性子,怕是要招来报复。’”
齐元想起小郡主双眼中沉藏的恨意,他早就听说过,向府人口单薄,向老太爷痛失爱子和孙儿后性情大变,性格越来越敏感孤僻。有一回,府中下人悄悄提起这些事且发表了几句评语,不巧被他无意中听到,他当时就震怒了,像一只受伤过后的狮子,宛如伤口被人扒开且撒上盐巴,当时他就痛得不能自已,马上一声令下把下人活活抽打致死。从此之后,下人们十分畏惧向老太爷,对这些往事只字不提。向文儿是在向老太爷身边长大的,他把不能给予儿子和孙子的那份爱全部投放在她身上,对她疼爱有加,呵护备至,只差天上的月儿不能给她摘下来,长此以往,便造成了她刁钻蛮横,目中无人,自私自利的性格。只是事已至此也无计可施,便说道:“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你没看见她神气的样子吗?好像要把全世界的人都踩在脚底下,只有她一个人高高在上。”提起她,平安心里就不爽快。
“人家神气是人家的事情,你为什么要掺和进来?更何况人家本是郡主的身份。”齐元对平安的性子是爱恨不得。
平安急了,辩解道:“又不是我愿意掺和进去的,是她招惹在先,我反击在后,我有什么错?”
齐元也急了,手足无措,恨恨道:“对,你没错,是我错了。”说罢,他大步走了,留下平安一个人目瞪口呆,对着他的背影喊道:“哎!你怎么走了?”齐元走了一小段距离,想起胡子的事情又停下脚步,转过身子喊道:“把你的胡子擦了。”平安懊恼极了,明明她什么也没有做,却好像把所有人都得罪了。
平安也生气地冲着他的背影喊道:“擦什么胡子?我又不是男人,哪里来的胡子?”
生气归生气,受罚却不能避免,因为先生的话不能不听。她拿起笤帚,一会儿功夫便把书院搞得乌烟瘴气,她捂住鼻子跑出书院,站在门口狂咳不止,嘴里念念有词:“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看看书院像个什么样儿,角角落落里全是灰尘,宛如一百年未曾打扫过。”罢了,她扔掉笤帚,拍打去身上的灰尘,撩拨好掉到脸上的发丝,却见双手不知为何沾满了黑乎乎的墨迹,他想起元哥哥的提醒,跑到水盆中一照,顿时惊讶不已,然后反复拭擦着,越擦手越脏,越摸脸越黑。
躲藏在附近的同窗忍俊不住纷纷露出脸儿,一个个笑得东倒西歪。
“是谁捉弄我,给我站出来?”平安发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