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芷点点头:“‘大梦千年’从中毒到发作,最少需要三个月的时间。阿爹阿娘是腊月走的,若此毒来于宫内,确实应该在十月之前就流出来。”
“此毒妙在杀人无痕。中毒者几仅会比以往更嗜睡一些,几乎难以察觉,直到三月后毒发死于梦中。”方子澄顿了顿,“本王有个问题想不明白,此毒造价不菲,凶手为何非要用此毒杀你养父母呢?”
“这就是我怀疑令狐甲的原因。”令狐芷神色冷下来。
“我阿爹阿娘是最普通不过的山野村夫村妇,唯一和上阳城扯得上关系的就只有令狐甲这条线,而令狐甲想带我回来,又不想与我结仇,便使此毒杀害了我阿爹阿娘。”
方子澄眉头紧皱若有所思。
“若真查出来是令狐甲呢?”
“若证据确凿,”令狐芷垂眸,毫不拖泥带水地说:“那便杀。”
当令狐芷揣着那张“大梦千年”的出入记录单,与方子澄细细研究之时,令狐甲在书房密室中,见了方琮明。
“殿下,您今日因惦记老臣安危闯进来,老臣实在感动。只是,您这般爱重,老臣怕皇上多心呀。”令狐甲一脸担忧。
今日,方琮明直接带着护卫强行闯进了侯府,说是要代表皇室探望令狐甲。只是武帝最恨朝臣与皇子结党,前任太子便是与朝中大臣过从甚密,才种下了祸根,乃至被废被贬。
方琮明脸色十分难看:“你当本宫愿意来?”
顿了顿,他道:“昨日你燃的那烟,味道浓烈,本宫回去后,无论如何洗换衣裳,熏香遮掩,都无法掩去。若不闯这趟,今夜去上晚课时,父皇便会发现。此味又是你侯府独有,本宫焉能不来?”
“您是说昨日楠楠叫我燃的那些预防天花的药剂?”令狐甲抽了抽鼻子闻:“没有什么味道啊。”
“如今整个侯府都这个味道,你一直身在其中,自然是闻不见。”方琮明沉声道,“父皇最恨人撒谎欺瞒,本宫不能卖这么大破绽……等等,那东西是你那个找回来的女儿叫你燃的?”
“是。她师从楚神医,听说神医游走在天花肆虐之地时,就用那方子预防被传染天花。我便信了。没想到……”
令狐甲没想到那熏烟会带来这么大麻烦,心中已经有点怀疑令狐芷是故意的了。
但是,怀疑也没用,他与太子关系匪浅这件事,即便能圆过去,也算是在武帝心中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方琮明抬手就将桌上书卷尽数扫落。
“没想到?当初人接回来时,你没想到她是楚临渊徒弟,生生把她送给了方子澄。如今,这两人联起手来算计本宫,你又跟本宫说你没想到?令狐甲,你到底还有多少没想到的事?”
“臣、臣知罪。还请殿下给臣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你说说,怎么个将功折罪法?”方琮明问。
令狐甲道:“实不相瞒,便是殿下不说,臣也不打算留这个祸害了。臣这就把她永远留在侯府,让她与任何人都联手不得。没了她,方子澄与楚临渊之间的关系也断了,殿下便无需再忌惮他一个废人。”
方琮明:……
“赤峰道一战,是把你的脑子都打完了吗?你怎么能说出这么蠢的话来?令狐芷如今是方子澄明媒正娶的妃,他俩又传了恩爱甚笃的名声,就算令狐芷死了,那也是他的鬼。他有的是办法和楚临渊攀亲。”
“还永远留在侯府?本宫闯进来一趟,转身宁王妃就死在侯府了,你觉得方子澄会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