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清冷,她下意识地觉得是在唤她,蓦然回首,却见一个银色小瓶从空中向她砸过来。
幸好她反应及时,双手护在前额接住银瓶。瓶子手掌大小,握在手里微凉,似乎是瓷制的。
“这是什么?”安歌有些恼,差点又让她脑袋砸出包来。难道是她说错了什么,要赐她毒药?
“拿着,有用。”魏灵均只淡淡撂下几个字,风一般转身回屋去了。
是毒药早就逼她吃了,也用不着给她,说不定是个好东西。安歌撇了撇嘴,将银瓶放进袖口口袋,快步追上叶知行,“叶哥哥,等等我。”
夜里的路,有些泥泞,积水藏在看不见的黑暗里。
回到自己所住的院子,安歌远远就望见门口一个背脊微微弯曲的身影。她心中不禁有些愧疚,父亲伤病初愈,却在这十月清冷的秋夜等着她。
走到近处,夏征元双手背在身后,平日里精明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忧心,他关切地责备道:“歌儿,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可急死为父了!”他伸手摸摸安歌的脑袋,左右看看她有没有什么地方受伤。
“你看你现在,真一点夏家小姐的样子都没有了。”夏征元这一路憋着没说她,今日见她穿着如同难民,实在是忍不住。
“爹,你看,我好的很咧。而且有叶哥哥陪我回来,甚是安全!”她主动转了一圈,让父亲放心她完好无损地回来了,只是小手缩在袖子里,不敢让他发现。
“今日去傅大人那里了,我们可有大发现!”说着她朝叶知行使了个眼色,期望他来帮她解个围,“让我叶哥哥跟您说。我先回去换身衣裳,这布太粗糙,真有些硌人。”
说着她便一溜烟儿跑了。
夏征元只当她是乔装出去玩了,现在又使小孩子心性,无奈地摇了摇头。
转过头,他见叶知行望着安歌的背影有些出神。
“知行有话要讲?”
“大人。学生真是眼拙,以前从没发现,安歌智谋过人。虽说从前知道她聪慧,却一直当做是小女儿般的蕙质兰心。这次决堤一案,她用心之甚,见解之妙,学生都自愧不如。”叶知行想着她若是男子,成就必在他之上。
他虽从小与她青梅竹马,这几日却对她有了新的认识。而这种让他自愧不如的新认识,着实让他心中对她的喜欢变得更加卑微。为了掩饰这种卑微,他只得处处待她如妹妹般护着。
叶知行将今晚的发现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夏征元。他入夏家听学十年,夏征元与他情同父子。他说的话,夏征元都深信不疑。
夏征元感觉到叶知行说起安歌时语气中的赞许,还有那淡淡的一丝落寞。他没说什么,轻轻拍了拍叶知行清瘦的背,道,“夜路难走,今日就在我这里留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