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洗完毕,夏蝉急忙领着安歌去前厅给父亲请安,告诉他心爱的宝贝女儿活过来的好消息。
她俩刚走近前厅后门的屏风处,安歌远远见到李姨娘已在前厅候着。初来乍到,安歌心想还是先看一看这家里的情况,才好见机行事。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于是伏在屏风后静观其变。
李姨娘在前厅沏了一壶洞庭碧螺春,摆好两盘新鲜的板栗糕。
远远听到一个急促的脚步声向前厅走来,她扭着腰肢娇嗔地去迎。“老爷,你可回来啦。你说这是什么事儿啊?”
夏征元眉心一沉,“跪下。”李姨娘不解地去拉夏征元的手,没想到换来一个火辣辣的耳刮子。
“老爷?你不去打那个不知礼义廉耻,偷看王孙公子的小贱人,你竟然打我?”李姨娘捂着脸,挑眉委屈地抓着夏征元的衣襟。
“你以为我这尚书是怎么当上来的?安如假扮婢女之事我一早就知道了,看她还是顽劣孩童的份上我没计较。现在安歌重伤,神智失了,你还敢在这里碎嘴?”夏征元怒气冲冲地说,他自诩精明一世,不知为何取了这蠢钝的李姨娘。
“这,这她受伤关我们安如什么事啊.....”李姨娘还没有放弃狡辩。
见她还不醒悟,夏征元干脆把话说开了,“吴家世代都在吏部,他们的外孙女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看我这官还当不当的下去,到时轻则卖你一个妾去做洗衣妇,重则充你做官妓。”
李姨娘吓得两腿发软,跪在地上嘤嘤抹起眼泪。夏征元懒得听李姨娘那说烂了的悲惨身世,命下人将她拖回房去。
安歌躲在屏风后窃喜,就差没拍手称快了。看来这尚书大人爹十分靠谱,不是没脑子的昏官。
安歌正打算转身离开,听出另一个脚步声进了前厅。以前做尽职调查的时候,凡事求个刨根问底儿,她轻倚屏风接着偷听。隔着屏风看不清模样,只听得出一个青年管夏征元叫大人。
“大人,湖广地区今年夏天洪涝,虽仲秋已过,粮食收成却不足去年的一半。我科主管赋税的征收,却接连三月没有白银入账了。听闻皇上要派太子彻查此案,恐怕会对大人不利。”那青年忧心忡忡地说。
“两湖是楚王的封地,圣上为何要派太子去彻查?”夏征元问道。
“我有个堂弟是太子伴读,得到消息说皇上想以此案作为对太子的试炼,若是处理得力,开春就让太子监国。楚王还未满二十,如今还不能入藩自治,但学生猜想此次他应会与太子同行。”
“知行,此次洪涝是天灾,赋税减少咱们至多是办事不利。但你可记得三年前夷陵建堤坝一事是我们户部推行拨款的。”夏征元将手背在身后,语气沉重。
“如今夷陵决堤,下游十来个村庄必会毁于一旦。若是有人在这其中做了文章,你我二人都脱不了干系。你速去帮我拟一封请愿书,自陈赋税征收不力,求圣上派遣你我去两湖平原调查赋税歉收一事。”他语气急促起来,似乎事关重大,已经刻不容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