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棠之和杨媣绾云里雾里的,不知她为何对着一盆花疑惑些什么。
俞霜儿问道:“薛翊是什么时候知晓你没去书院的事?”
“他一直都知道啊,薛姨妈知道我脚伤了,所以三天两头就让他来送东西。”
“那就怪了,上次他来书院了,也可巧府里那日没人来接我,便顺路送我回了太傅府。不过我记得那时候他明明说的是,以为是你来了他才来书院这边的。”
杨媣绾娆眉一挑,算是知道了怎么回事,但还是敷衍了过去。
“可能他以为我去了。”
俞霜儿这才放下心来,继续和她们俩叨叨着那些没用的了。
三人闲谈至申时,方才散去。
杨媣绾由清绮搀扶着到了府门前,目送了二人。
她轻摇着团扇,为自己扇着风,目光却停留在刚刚的马车印上,久久不能离去。
斜阳披洒在上京城,笼罩之下却生出一丝惬意。
“姑娘,该用膳了。”清绮在旁提醒道。
杨媣绾的凤眸微动波澜,想到了些什么。
“派人给薛姨妈捎个信,就说那盆兰草甚得我心,日后抽了空定会前去拜访薛府,再讨一盆回来。”
清绮也不敢多嘴,只得先扶着她回房后,唤着下人照做了。
而不出杨媣绾的意料之外,那薛姨妈在傍晚之时就遣了薛翊前来送花,连隔天都没等到。
薛翊捧着那盆兰草进了来,就瞧见她坐在屋内漫不经心地磨着自己的指甲,连抬头看自己一眼都不曾。
“薛大人这几日倒是清闲得很,竟亲自捧着兰草来赠予我。”
薛翊却不回她的话,只顾将兰草送到清绮手中,而杨媣绾则是向她摆了摆手,示意放好就下去。
他不紧不慢地开了口,“唤我何事?”
“果真是从小在一处长大的,好歹也是有些默契。”杨媣绾笑道。
薛翊垂首不语,打从他进了门之后就发现杨媣绾一眼可都没瞧那兰草,又何来心仪一说?定是有事找自己却又不方便,才故意给家母回信说再要一盆。
“唤我何事?”
杨媣绾依旧闲散地磨着指甲,心不在焉地问道:“你心悦她?”
薛翊忽然僵住,嘴角动了一动欲要反驳些什么,可不知为何,那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最后终究还是默认了。
俞霜儿被万佩佩欺凌那日,他并不是凑巧赶到原街的,而是询问了不少过路人,才得知她去了哪里;前些日也不是凑巧路过才顺道送了她,而是自己一直都在书院守了好些天,才终于碰上那日她落了单....
“照这样拖下去,你还是死了心吧。”
杨媣绾举起了纤纤玉手,欣赏着白皙如笋的指尖,残阳穿过指隙,倾泻在了她那张媚秀的脸上。
“你这是何意?”他不解的看着杨媣绾,手心竟不知不觉地紧握到出了汗。
她轻啧一声,回过头来白了他一眼,“你若这样不干脆,迟早会被人截了和。”
薛翊轻笑着摇头,却并不把这话放在心上,“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做没把握的事。”
杨媣绾听了这话也没起什么太大的波澜,她早就猜到薛翊这样的性子,自己就算是提醒,最后也是无济于事的。
可是他还是太过幼稚了些,只凭“公正”二字便以为自己坦坦荡荡了,做官如此,感情也如此,迟早会吃了大亏。
“我只是不想,在她对我没有任何好感时,便贸然求取前进。”他抬起那双清澈的明眸,“你会帮我吗?”
“看本姑娘的心情吧。”杨媣绾拿起桌上的茶壶,笑道:“可薛翊你要知道,这条路艰难得很。”
“我知道。”他垂下头来,握紧了拳头坚定地说道。
而与此同时,在郝记酒楼之上,林昱舒正有意无意地望着远处,不知在瞧些什么。
“怎么,每回都去攀月楼的爷,怎么今日想起来这了?”暮少卿进了来打趣着。
又道:“莫不成陈酒喝多了,要换换口味改喝清茶?”
林昱舒却不理他,只顾磨挲着杯子沉思。
暮少卿坐在了他对面,拿起了茶壶为自己斟上了一杯,举止之间尽是优雅。
“明明是表兄弟的关系,却碍于眼下这个局势要唤我声舅舅。”他讥笑着,“你亏不亏?”
林昱舒冷冷地剐了他一眼,“你皮痒了?”
暮少卿没再反驳,面上泛起笑意,倒很是高兴他这番反应。
“白邺和苏长昀那边你还要瞒多久?”
听了这话,林昱舒愣然不语,并不打算回答。
“他们早晚都会知道你是苏长寻的事,到时候会怎么看你?”暮少卿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同室操戈可不是大家最想到看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