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承包了个小工程,我在工地上什么也做不了,就把我派出来了。两个大哥跟我去看看吧,工地上等着用人呢,不合适你们提脚走就是。”
看样子是真的缺人,看两人不打想去的样子,年轻人急得团团转。
龙爸过了半晌才缓缓地开口:“成吧,我们去看看,不适合可不兴强留啊。”
“行行行,走,跟我走,车在那边。”青年人赶紧领着两人往前走,生怕两人突然改主意。
不一会儿,停在了一辆崭新的桑塔纳面前,李海宏咂咂有声地围着转了圈,连龙爸都眼神突然亮了。
年轻人用钥匙开了车门对两人说:“两位大哥上车,关门轻点,我哥刚买的,宝贝着呢,我好不容易开出来。”
李海宏上车了又摸了摸皮座垫,问:“大兄弟,这车真不错,多少钱啊。”
年轻人忙着找钥匙孔插钥匙打火,头也没抬地说:“二十多万吧,我也不知道,只说是等运来等了快两个月。”
什么!二十万!一千块钱大团结就得一卷了,一万得十卷,二十万得两百卷!一大箱子了!龙爸两人眼睛都瞪大了。
一个月五十块钱的工资,一年六百块,十年六千,一百年也才六万!还得不吃不喝,一辈子都买不起这么一辆小汽车!
两个人因为认识了新世界感到震惊,又因为认识到了现实很失落。
龙爸想到女儿提到高楼和汽车亮晶晶的眼睛,不甘心地问:“小兄弟,你哥干什么的呀,那么有钱。”
小伙子挺直了腰板,盯着前方,下颌都绷紧了,紧张地开着车,半晌才答:“我哥干的可多了,多年时候在大队开拖拉机,后来跟我堂哥从特区拿衣服倒到老毛子那边,再从老毛子那边倒东西回来,家里人都说他和我堂哥是倒爷。”
不知是小伙子开车太专注还是真没什么心眼,一路上被龙爸套出不少话。
原来年轻人的哥哥就是第一批倒爷,还是国际倒。从哈市上火车,半个多月,经过外蒙国,再到老毛国,那时候老毛国大力发展重工业,可是百姓生活还得依靠轻工业呀,就有一批中国的年轻人把中国的衣服、生活用品、吃食倒过去,赚了卢布换了美金带回来。一趟来回光在火车上得个把月,不提途径国家的海关明里暗里抽的成,就说火车上的劫匪也不好招呼,万一在境外遇上持枪的,火车上那几个乘警还真是不够看。还有国内跟过去,直接在回来涂中劫美金的,这么一趟钱是挣了,可都是提心吊胆挣的,有命去没命回来的不是没有。
年轻人的哥哥就和堂哥干的这个活,先是倒卖衣服、香烟,后来还带白酒、香皂,起先几趟,虽然时间长,从家里出来,到特区,拿了货再从哈市上车,一趟得两个月,可每次都能大卷大卷的美金带回来,干了一年多,跑了五六趟,虽然也有凶险,可也都完完整整地回来了。可最后一趟,回来的路上,在外蒙国境内,夜里遇上了扒车的匪徒,上车就要交钱,年轻人的哥哥带着大多数钱就在堂哥的掩护下跑到了其他车厢,而堂哥没跑成,不光所有钱物都搜刮一空,匪徒一看钱财也没多少,加上他当然了其他人,一怒之下被砍了两个指头。
回来后,不光家里人不放心了,就连年轻人的哥哥也不愿意再去了,总觉得堂哥指头被砍了全怪自己。索性手里也有钱了,于是带上成年了的年轻人,堂兄弟三人就来特区了。正好赶上政府要建学校,建到一半资金跟不上,学校可不能耽搁,孩子得上学呢,可是兄弟几个有钱啊。于是政府就把学校旁边的地批给他们了,可是他们得把学校建起来,还得保证能在九月份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