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众们也极是高兴。缴得两个碎钱便可听到如此精彩的事儿。
便有那激动之人,回了家也说与家人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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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靛青素色斗篷的女子费了好大气力方才从客栈大堂的人堆里挤了出来。
寒风中细喘口气,拉起披风登上了停在街角的马车。
泠泠声响,骏马踏着四蹄往下一处酒肆而去。
待得李仁元与金铃回到客栈时已是残阳西斜。
金铃入得门来,回身将门细细掩好,防着灌入的凉风。
脱去披风后,走至碳盆旁,将手脸烘暖,以防带了凉气进屋,方才寻了内室里的九娘禀告。
内室里桌案上摆着木雕九珍盒,盒子里盛着甜果蜜饯酿枣等精巧零嘴。
云翡望着盒子呆愣。
金铃见状,赶忙走了过来,将盒子收好。
虽未言,那眼里的担忧已是映入了云翡眼帘。
金铃想着不由得又有些自责,也怪她没有照顾好。
九娘自打坠崖醒来后便极爱踅摸吃食。
初时她以为不过是昏睡中饥饿所致。
可到得近日才发现,九娘怕是真的魔怔了。
本来胃口极小的人儿,昨日下晌却是吃得将午食都吐了出来。
云翡望着金铃看来的目光,不由得有些讪讪:“我只是看看,不吃。”
自打醒来她便饿,心饿。
昨日她便有些控制不住。
确是理亏。
但她发现近来金铃已越发似家中的教养嬷嬷了。
金铃看着九娘此般可怜模样,有些心酸,未再多言,收了盒子。
正了正神色,方才禀道:
“奴与李仁元连着跑了几日,九娘果然妙计,现如今各处茶楼酒肆都在说那下角村一战。”
“奴挤在那人堆里,听得众人皆在问马培臣乃何人,三弓床弩如何长来。”
云翡啊了一声,问道:“可有人起疑?”
金铃摇头:“奴细细瞧着,并无人起疑,都以为巨弩乃霍大人事前安排。九娘的名字从头至尾便未出现,亦不见有人提及。”
怎的想来,女人现身战场都于理不合,这般方才属实。
李仁元这趟差事办的甚好。
云翡松口气,笑眯眯道:“此间事了,既如此,咱们明日一早启程。”
剩下的,便等着那话本子随着南吹的朔风,伴着游走行商,悠悠众口四散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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汲郡小城虽隶属大魏朝北面的幽州,但因着略微靠南,将近年关已是略有薄雪。
小城本就民众稀少,稀稀拉拉的雪花儿落地略融,搀着水,更是透着股湿寒。
如此一来民众们便就更不愿踏出房门。
而到得城南这家偏僻的铺面,已是门可罗雀,落针可闻。
小厮似是亦知生意淡薄,到得辰时末方才懒懒开张了铺面。
耷拉着头,睡眼迷蒙的有一搭没一搭扫着门前落雪。
换上了冬装的票庄掌柜郝庆堂,被一身皮裘衬得那肚子越发滚圆。
今日照例踱着方步悠悠从后院转了出来,照例一屁股坐到柜前,照例哀叹一口气。
双眼呆愣的盯着门前小厮慢悠悠的扫着青石板上的雪。
唉,这票庄生意真真是要淡出个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