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星辰换了新茶,煦寒将茶水倒在瓷盅里,就着袅袅茶烟啜饮。小几上摆着两碟子香甜的糯米糕,煦寒纤长的指节取了块糕正欲放入口中,抬眼间却见星辰饱含深情又透着谨慎的眼神望着自己,薄唇微抿。煦寒一时对那糯米糕无从下口。正欲再放回糕碟中,又看见星辰那谨慎又深情的眼神失了谨慎只剩深情的随着自己的指节摆动回到了糕碟中。
煦寒了悟,拍了拍手中的糕屑,喝了一声:“戬安,进来”
戬安领命进入帐内,煦寒邪眤一笑,端起茶几上的两碟糯米糕递给戬安:“拿去与当值的兄弟们分了”
星辰自晨起还未进食就来了将帅帐营当值,立了两个时辰早已饥肠辘辘,对那两碟子糯米糕觊觎良久,见煦寒命戬安赏给护卫兄弟们,思忖着自己也是护卫,他口中说的兄弟们应该也囊括自己吧!遂在戬安捧了糕碟出帐营后也欲跟出去。
才将将行了两步路就被那冰碴子叫住了:“你作何去?”
星辰转身疑惑道:“去和当值的护卫们分糕吃啊!”
“你走了,哪个给本将添茶?”煦寒执起茶杯饮道。
“不是刚添的热茶吗?”星辰嘀咕一声重新立回原来的位置。糯米糕分给他人,却独独撇开自己,星辰十分不岔,赌气道:“将帅,也太不公了吧!既然是分给当值的护卫兄弟,怎能不算我?”
待煦寒落下手中的茶杯又想起方才她与木霖交头接耳低语的模样遂冷冷道:“你是女子,何来兄弟之说?”星辰方知原来这厮早就瞧出来自己是女身了。还欲开口再辩驳什么,他却抬了抬手打断她,说到:“我且问你几个问题,你若如实答我,我自会叫人给你端来吃食,如若敢讹言慌语,就治你个护卫不严之罪,自有皮肉之苦给你受”
星辰略思了思“前几日被此人擒拿,现下如若再斗,估计也不是对手”遂老实道:“你且问吧”
煦寒斜眼瞅了瞅她,见她没甚歪心思遂问道:“你的一身武力师从何处”
‘师从何处?九沉爷爷是教术法的师尊,与人打架若单用武力自然是得知于手而应于心,哪还用什么人教’思毕脱口而出道:“功夫还用学吗?自然是打架打来的”心里却还暗暗得意‘果然还是钦佩我的功夫’。
“你常与人打架?”煦寒不苟言笑的望着眼前披了男装的女子。他估摸着也是思不明白如此明眸善睐的女娇娃怎的时常与人打架。“我从不与人打架,只和精...啊!只和小兽打架,我从小生活在山林中,哪见过几个人,所见的只有豺狼虎豹各类小兽”本欲说只和精怪们打架,但又怕破了天机,遂赶忙改了口,不过后面两句倒是真话。芙蕖林里哪有什么人,一林子都是飞禽走兽。
星辰无甚波澜的言语入了煦寒的耳中却直叫他匪夷所思“豺狼虎豹?小兽?”旁人眼中的食人猛兽到她口中成了小兽?但思及前几日他派兵擒她时,她确是飒沓如流星,招招式式都凶狠凌厉但又并未伤及对手性命。难道是应了她口中所说的不能犯杀孽?忽又想到她在茶肆里食五只酱板鸭时的狰狞模样?与寡欲清淡的修佛之人哪里沾的上边,他确是怎么也思不明白了。只等木霖将她的身世由来查探清楚了也许就都明了了。
煦寒在沙场上素来杀伐果决,不给敌寇一丝退路,仇家宿怨无数,另加上掌管沧宁百万雄兵,就连沧宁帝王都受制于他,所以他手下的护卫皆是从泱泱各国搜列的奇人能手,且有江湖上鲜有威名的铁骑卫伴他左右,却不知他为何偏要强留不明身份的星辰在身侧,他自己不晓得,别人又如何晓得,唯一的缘由也仅是星辰以一抵百的武力。但这缘由如若追根溯源却略显牵强。所以煦寒对星辰的身世由来十分重视,也许不是真的想知道她的身家底细,只是有了身世由来,她也就不再是身份不明之人了!那略显牵强的理由就真的是明正眼顺的理由。
星辰见煦寒盯着茶盅陷入沉思,‘也不知这厮腹里又在思忖什么坏招,总之心眼儿多的很,我莫要着了他的道才好’怕煦寒再坑她一回也不待他回神就嚷:“不是说我如实答话就叫人给我吃的嘛!”
煦寒思来思去也捋不顺自己乱了的心思,只好作罢,见星辰一脸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莞尔一笑:“去传膳食吧”